回头和梁士怡说一下,把这群人要到自己身边当护卫,想来梁士怡也不至于舍不得一群普通士兵,这群人一朝得此际遇,定然欢欣鼓舞,感恩戴德。
尤其要带着那个小胡子。
烤得一手的好肉。
就是太懒了些,人家打扫的时候他磨洋工,人家值夜的时候他睡大觉,满脸的胡子连到耳后也不剃一剃,早上起来抓一把雪擦一把脸了事。
听说原先是个火头军,误打误撞立了军功,因为一手厨艺还不错,大家也就不和他计较。
慕容均想了一下众人发现自己身份时的惊讶恭敬姿态,心情颇好。
他带着这样的好心情睡下,临睡前喝了一碗热腾腾的狍子肉干菜汤。
鲜美的汤水入喉生香,他连梦中都带着微微笑意。
回头巡察事了,他这一路辛苦,父王该解了对他的误会吧?
临睡前他打发自己的护卫去大营报信,如今已经进入西宁,该有的仪仗要摆起来,梁士怡该亲自来拜见才对。
一夜好梦。
朦胧里他忽然听见马蹄急响,伴随有人大声道:“梁总管亲自率兵来迎大王子!”
慕容均惊醒,睁开眼见天色蒙蒙亮,他要起身,却发现浑身酥软,连手指都动弹不了。
砰一声门被撞开,这几日和他称兄道弟的钟小队大步进来,他心中大喜,哑声召唤他:“钟兄弟,快来扶我一把……”
门扉大开,隐约可见钟小队背后,是披挂整齐的西宁军,领头一人身材不高,一张横平竖直的方脸,正是西宁军总管梁士怡。
梁士怡跨进院中,看见守在廊檐下的士兵转身就去推门,还以为这是大王子亲卫,上前一步正要报名,却听那士兵大声道:“总管大人,此时不杀,更待何时!”
慕容均一呆。
梁总管一怔。
两人还没反应过来。
室内忽然亮起一道刀光。
那刀光如匹练,转眼到了慕容均头顶。
慕容均眼瞳放大,嘶声大喊,“且慢,我是慕容——”
梁士怡眸光一缩,厉声喝:“尔乃何人,住手——”
于此同时一条人影从屋脊上飞驰而来砸破屋顶跳下。
然而不管有何纷扰,刀光未停。
如雪涛倒挂。
映亮慕容均目眦欲裂的脸。
“嚓”一声轻响。
那大好头颅齐齐整整分了家。
这下目眦欲裂的换成了梁士怡。
就在他眼皮子底下,在他面前,有人杀了辽东王呼声最高的继承人!
他要如何和大王交代!
冷风扑面,梁士怡浑身冰凉,他的谋士十分机灵,猛地一拉他衣襟,急道:“总管,速速离去!否则瓜田李下,难以自辩!”
梁士怡阒然一惊,一边厉声道:“来人,去追那刺客!”一边转身就走。
然而砰地一声,院门被撞开,慕容均的护卫们冲了进来,和梁士怡几乎撞个满怀。
薛护卫一抬头,看见室内景象,惊得脸色煞白,下意识一个横身拦在梁士怡面前。
“梁总管!”他心中绝望,嘎声道,“你是要谋逆吗!”
梁士怡原本暴怒,此刻被他一拦一问,眼神猛地一冷。
薛护卫被这样的眼神看得心中也一冷。
梁士怡身后谋士轻声道:“总管,事已至此……”
事已至此,一不做二不休。
误会已成,别说说不清,就算能说清,慕容均死在他地盘上,也是他的罪责。夺权丢官都是轻的,天牢大狱绣衣使,有得他磋磨受。
眼前这些大王子护卫,万万留不得性命。
让他们活着,这些人为了保住性命,只会拼命把脏水往他身上泼。
只能杀了,然后起事。
虽然仓促了点,妹夫还在汝州,但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梁士怡缓慢点了点头,不再急着出去,反而退后几步,退进了护卫圈里。
院门在慕容均护卫身后砰地关上。
薛护卫:“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