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宗师,吞并鬼岛,解决匪患,卖了大佬们人情,还暗中帮了狄一苇一把。
军船上那个领头的,是个中年汉子,自称姓余,并没有对他们表露身份,只说自己奉命查办这批海上祸患,多谢铁慈相助。
直到铁慈给他递上自己的身份文书,说自己是来历练的,对方才有点惊异地接了文书,道:“原来是跃鲤书院的英才。失敬了,在下余多年,在狄指挥使麾下任步军营守备。在下出来前,听说跃鲤书院出来历练的学生们已经到了,我们指挥使已经给他们各自安排了职司,因为来历练的学生多,指挥使还特地派了副将专管学生的训练等事,眼下训练都快结束了,小兄弟怎么现在才到?”
又道:“这下糟了,我们指挥使最不喜人迟到。”
铁慈道:“我在东明历练的时候,遇到了一些阻碍,为了查清真相,耽搁了时间。还请余守备代我向指挥使美言几句。”
其时大乾卫所官兵世袭,卫所兵是边军的主要组成力量,另有一部分的募兵。按照卫所官兵转营兵的职务对应,余守备在卫所最起码也该是个卫指挥使。然而当铁慈问起,余守备却苦笑道:“惭愧,在下原是东宁卫所都指挥使。”
铁慈愣了一下,道:“都指挥使在营兵中应对标最低游击。”
余守备道:“想不到叶公子对我朝军制也如此熟悉。不过我转营兵不久,寸功未立,当不得游击之职。”
他随即又喜道:“这回拿下了水师的把柄,回去我便能升了!指挥使答应我的!”
铁慈观察他,发现他是真的没有怨尤之色,对未来很有期待和干劲。
这让她对狄一苇产生了好奇,狄一苇和她一样,女扮男装,朝中人并不知道她的改装,她还是从影子那里知道的。
这么一个女子,多年沙场,能令那许多男性属下毫无察觉且心服口服,想来也不是常人。
看得出来,赏罚分明,压了属下的职务,还能让人服气,这就是本事。
作风似乎也很严厉。因为余守备和她道:“公子帮我们解决了水师这里的大患,指挥使定然很欢喜,但指挥使性情严谨,可能会亲自询问公子,还请公子如实述说一切,不要有任何隐瞒。”
铁慈想如实交代身份么?
这是不能的。
狄一苇说是和容家有关系,但容家态度暧昧,更严格地说,狄一苇是容老夫人的亲戚,之前她在书院,连容老夫人身边的人都给杀了,容老夫人怕正要找她算账呢。
就算狄一苇和容老夫人传说中关系不好,铁慈也不敢冒这个险。
总要等摸清底细再说。
所以问题来了,原以为自己帮了狄一苇一个忙,之后在永平会有一个好的开端。
但现在看来,这个忙还有可能成为阻碍。
那余守备匆匆和她说了几句,就去处理押船回永平和报信的事宜了。他这边就几个人,对方一船上百兵丁,人力上压不住,就又和商船商量,借调了一批对方的人手。
商船自然不肯,怕再遇上打劫,自己没人,但是余守备作风强硬,带着人上了那船,拿出狄一苇的手令,强制征收。
人家拿出某某国公,某某尚书的信物压人,余守备态度尊敬,表示了对人家的理解,但又说商船已经近码头,又平了鬼岛,还如此谨慎,显然货物贵重,永平卫本有对来往商埠货品检查之权,这便履行职责,登记造册。
这话一说,对方便脸色难看。远洋商船里头运送的东西,难免有些奇货可居又有些忌讳的东西,各家购买物品也有些不能入账的,暗含隐私的,寻常清点,打个招呼也罢了,这位明显不怀好意,真要给他把账册造出来,将来怕会成为狄指挥使的把柄。
一时心中大骂,骂这位指挥使手伸太长,但不敢在人家地盘上翻脸,只好借出了一些人。
铁慈远远看着,心想属下的作风多半受主将影响,这个狄一苇,显然也是强硬派,但和萧雪崖钢铁直男的风格有些不同,手腕更圆熟狠辣一些。
余守备给她们几人都拨了舱房,很有心机地把舱房安排在关押俘虏所在的附近,铁慈心里有数,不过一笑了之。
此去永平卫还需要一日航程,两人都去了舱房,把身上的水手改装换一换。
铁慈还是叶辞的那一套装扮,翩翩公子,乌衣子弟,一出来就赢了余守备的喝彩,赞道:“咱们盛都子弟,就该是这模样!”
片刻之后,帘子一掀,飞羽出来。
余守备一抬头,没了话。
眼前人身量高颀,腰细腿长,穿一身紧身黑衣,勾勒出线条极其流利精美的身材,人利落,姿态却散漫,拎着一袋瓜子,人往船壁上一靠,细长雪白手指一拈,所有人目光都跟着瓜子走。
但是叫人无语的是,他脸上还戴着个粗劣的半边面具,露黑发如缎额头如玉,而眸如寒星。
就是那种,很迷人很美貌,也要让你知道他美貌,偏又恶劣地端着不要你看全这美貌,让你手痒脚痒想揍的恶劣。
铁慈的目光,顺着飞羽从头到脚流了一遍。
这身材,身高,姿态……
让她想到了很多,还有更多。
有那么一瞬间,她的脸色丰富地变了几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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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渡章懒得分章,今天就这一更了。虽然是一章,字数并不会少太多。然后最近应该大多都是五六千更,理由之前说过了,暑假期,存稿不够造。
第189章 壁咚
飞羽还不知死活地伸手招她:“这船上瓜子炒得好,来尝尝?”
铁慈走过去,一边走一边笑容可掬地和余守备等人道:“各位,这里有点私事欲待解决,为免产生不适,还请回避。”
余守备看出了她眼底的杀气,很聪明地立即溜了,顺手还抓走了对着飞羽流口水的部下。
铁慈走过去,拿过飞羽手中的瓜子,放在一边,下一瞬横肘一抵,咚地一声把飞羽抵在舱壁上。
飞羽低低地笑起来。
他的声音也和之前都不同了,低沉了几分,却更加磁性温醇,压低的声线响在耳边,铁慈此刻满心不爽,也不禁浑身一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