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啦一声,是衣裳被撕裂了。
又是砰的一声,是女子生生被压掼了下来,就躺在她头顶,头朝外,一双脚还在不断地乱蹬。
两个人就在她头顶翻滚。
要命的是铁慈不仅能听,还能看清楚。
她在黑暗中睁着双眼,因为调动真气防备,自然进入了透视状态,她的眼底,现在是两个骷髅在妖精打架。
忽然又是嗤地一声,那男人留着指甲的手指,狠狠插入了女子的手臂。
女子一声惨呼。
铁慈猛地一抬手。
砰一声,铺板整个翻开,将那两人都狠狠拍了出去。
下一瞬铁慈从铺板下蹿起,一把扼住了巡查官的咽喉,将他的脑袋,狠狠撞在板壁上。
咚地一声,整个船都似乎在晃。
兰仙儿已经呆了,直挺挺躺在铺上,都忘记拿衣裳遮盖。
此时门还开着,因为巡查官要人散开,没人围观,但是兵丁就在船头不远处。
人影一闪,伙夫和高个子拉着二担三海进来,高个子反手关门,伙夫抢步上前,手中寒光一闪,对准巡查官前心就捅。
事情已经暴露,那就只能灭口,走一步看一步。
却在此时,船头响起喧闹之声,一个清脆的女声大声道:“王槐呢?王槐呢?我说他半天不回船呢,居然借着巡查之名威逼民女?青天白日的,这事儿他也干得出?人呢!”说着已经奔到舱房口,砰砰砰地拍门。
铁慈和伙夫听那声音熟悉,都没想到她会出现在这里,不禁一怔。
下一瞬伙夫道:“开门。”
高个子开了门,门外人一步跨进来,她身后有人想跟进,高个子已经眼疾手快把门又给闩上了。
门外人一惊,下意识要喊,伙夫已经笑眯眯地换了一个声音,昵声道:“问柳小姐,你好啊。”
萧问柳站在舱房内,显然还处于茫然状态,听见声音熟悉,看了伙夫半天,才犹疑地道:“你这声音怪像我一个朋友的,可……”
铁慈淡笑道:“可平常他是个浓妆艳抹到处揩油的女人。”
萧问柳立即瞪大了眼,惊道:“你是飞羽?”
她又看了看,大喜拍手道:“哎呀,你竟然会扮男人,扮得还这么像,你这是传说中的易容术么?教教我好不好?”
铁慈:“……”
这种扮女人深入人心的人,真还不如阉了算了。
萧问柳拍到一半,忽然反应过来,转头盯着铁慈,然后发现居然有两个二担。
她啊地一声,道:“叶哥!”
“叶哥,我可找到你了!”
铁慈一手扼着那巡查官,闻言一怔,“你找我做什么?”
“说好的,告别要招呼一声的!”萧问柳睁大了眼,“我提前被送到盛都去了,可我还想再见见你,想问你很多话……我没和家里闹,装作乖乖上京,半路上逼着下人改了道,一路跟着人追着追着你,一直追到登州这里,然后码头上我没找着你,正好这个王槐是我家门下,要讨好我,我就和他说想要跟他的船出海散散心……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你……你……你就这么跑了……”
伙夫靠着舱壁,悠悠道:“是啊,就这么跑了,辜负了一颗少女春心,实在是太没良心了……”
铁慈顿觉满舱醋味,只差螃蟹。
萧问柳却回头,一脸诧异地瞪着飞羽,道:“什么少女春心?你到现在还不知道么?这是姐,是姐!”
她上前,要去挽铁慈胳膊,“你脑子里都是些什么,对着姐也不知道尊敬些,来,叫姐!”
铁慈忽然笑了,下巴一扬,对着那家伙,等他叫人。
伙夫抱着臂看天,无语地道:“提醒一下,她没我大。”
“那有什么。”萧问柳眼里光芒闪闪,每道光都是对铁慈的膜拜,“德者居长……”
铁慈咳嗽一声,打断了她的吹嘘。
看来萧问柳是知道她身份了,那铁慈不希望她现在就说漏嘴。
女扮男装已经掉了马甲,真正身份迟早也得掉,她其实并不想再隐瞒那家伙,想必那家伙真心要查也很快就能查到,但是她希望在此之前,自己能来得及先解了婚约。
她之前送证据回盛都给贺梓的时候,亲自修书一封,请太傅应了辽东王所请,帮自己解了婚约。
信应该还没到盛都,办这事需要时日,但想来不会很久。
在此之前,她也要认真查一次飞羽的身份,在出海之前,已经让夏侯派人去办。
之前是觉得既然是朋友,彼此信任可托付,何必追问来处,又有点赌气想等他自己说,如今看来,大家心思都太深,诸多避忌。
身份,有时候也是很重要的关隘。
她捏了捏萧问柳手指,笑道:“我算哪门子德者?你可别捧杀我。”
萧问柳并不笨,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眼光一瞟那位,心想这两位也没自己想象中交情好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