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嗓音如同掺了蜜糖的毒药,“你说呢?给你表演一个狗仗人势。”
说完,时莺的脸色这才变了,她唇角的弧度慢慢消失,沁满笑意的眼睛也变得狠厉起来。
一时间原本吵闹的包厢安静无声,所有人都用错愕的眼神看着时莺。
这件事最后自然无法避免地传到了贺臣泽的耳朵里,他难得给时莺打了个电话,“听说我家小夜莺狗仗人势了?”
时莺那天亮了一下自己锋利的爪子,现在剧组里的人离她离得更远了,网上还全都是“时莺耍大牌”的爆料,无数黑粉拿起键盘攻击她。
她从未在乎过这些人的想法,可当贺臣泽打电话过来的时候,她竟有些紧张。她不知道贺臣泽怎么看她,好半晌后“嗯”了一声。
“乖,下次这种事别亲自来,会弄脏爪子。”
听到这话,时莺松了一口气。反应过来他的用词,又有些生气,小声嗔怪,“你真把我当狗?”
“不管是什么,我养的东西,哪有被别人欺负的道理。”
时莺心里的褶皱被抚平。她抿了抿唇,像是想到了什么,沉默了一会儿后说,“贺导,你没存我的号码,是怎么打电话给我的?”
贺臣泽当然不会存她的号码,因为时莺永远是主动联系的那个,今天联系,他甚至还翻找了信息。
他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反倒是喉咙里滚出一声轻笑。他听出了时莺语气里的不满,可她又不敢跟自己生气,她怕失去他。
“看我手机了?”贺臣泽问,“那小夜莺想要什么我存成什么称呼?”
时莺被他的话带偏,竟真认真想了想,她居然不知道自己该是什么身份。因为回答不上来,她呼出一口气,“随意。”
挂断电话后,贺臣泽眯了眯眼,在通讯录存下“夜莺”两个字。
事实上,夜莺和金丝雀又有什么不同,都是要被关在笼子里的。
这个电话后,时莺再也没收到贺臣泽的信息或者电话。他并非失联,时莺如果主动联系,过一会儿贺臣泽会回复,但如果她不主动联系,贺臣泽甚至可以几个月不联系她。
她每一天都感觉自己像是被一会儿提上岸一会儿放进水里的鱼,他回复的时候就开心,不回复的时候会煎熬。
说他在乎,好像没那么在乎,说他不在乎,好像又有那么一点在乎。
时莺被玩弄得十分难受,她感觉自己已经走出了九十九步,但贺臣泽对剩下的最后一步并没有走的意愿。而正因为她已经走了九十九步,所以她也不愿意回头。
时莺不甘心,她幻想着某一天贺臣泽离不开她、爱上她,也会像她现在这样,热烈地爱着自己。
少女那颗如染血玫瑰般赤色的心,即便被刮了无数道伤口,也能在瞬间愈合。
第3章 如焚(3) 让她喝。
时莺辗转难眠,于是找个匿名论坛发了个帖子求助。当然,她不可能说出他们的真实职业等情况,要不然很容易被扒马。
“我喜欢了很多年的人,应该算男朋友,我发消息才会回复,不发就会几个月不联系我,这正常吗?”
匿名论坛见多了这种帖子,你要是劝楼主分手她还护着渣男,基本是无药可救。
1l:“正常啊,男朋友不都是几个月不发信息吗?你们男朋友会秒回?”
2l:“雀食,我男朋友几年没回复消息了,听说他搬去月球了。”
3l:“啥叫算男朋友,你是算命的吗?可以给我算算吗?”
4l:“以后能不能别发这种破玩意?我tm,凭啥这种人都有女朋友我没有,凭什么???”
时莺的心凉了半截,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和贺臣泽算不算在一起。当初她跟着贺臣泽拍了两年戏,自然而然地就发展成了现在这样的关系。她选在跟在贺臣泽身边,他也没有拒绝。
这五年,贺臣泽除了她没有任何其他的女人,在圈内也给他资源扶持,一手将她送到现在的位置。
或许因为这点,时莺总觉得自己在贺臣泽心里的位置是独特的,只要还没人去取代她,就能证明贺臣泽心里多少有她。
手机突然响了一声,时莺看了一眼,在看到贺臣泽的名字时呼吸一紧。他发来的文字很平淡,“早点睡。”
时莺像是长久走在沙漠里的人看到了一片绿洲,贺臣泽终于主动给她发消息了。她原本想学他不回复,半晌后还是忍不住撩起唇角回了一句,“你怎么知道我熬夜了?”
“我养的夜莺,我能不了解?”
时莺把这当成他对自己的某种牵挂,好比在寒冬里的人,千方百计地去寻找一点温暖。哪怕是微不足道的一点火星,也能给人一点心里的慰藉。
于是要动摇的她因为这点希望又重新站了起来。或许,她再努力努力,贺臣泽会彻底爱上她。
手机页面切换,时莺没看到接下来无数劝她清醒的回帖。工作室的群让她发条营业的微博,时莺复制粘贴过去,发完想了想在评论区补了一句:“发完就睡觉了。”
粉丝激动地涌过去——
“呜呜呜老婆婆我们一起睡觉好不好?”
“老婆过来挨亲,我都好几个月没看见你了,你再不出来营业大家就要想你想发疯了。”
“呜呜呜你发张自拍不行吗发张自拍不行吗发张自拍不行吗?”
她翻了一下评论区,有种异样的感受。追星的人,想的都是借着别人的世界看自己没见过的光,但如果他们真的真实窥探到自己黑暗的世界,还会觉得自己这里有光吗?
一夜过去,时莺去片场拍戏的时候,难得看见杜弘朝她走过来,时莺皱了皱眉头,似乎有些不解。
“我是来道歉的。”他看上去很憋屈,好像这么做并不是出自他的真心。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两人身上,有人小声讨论着那天发生的事,最后得出一个结论:时莺果然是不能惹的,找她麻烦,除非有一天她失去了贺臣泽的庇护。
时莺还坐在椅子上,拿起旁边的水若无其事地喝了一口。她知道这时候不应该再给面前这个人难堪,但想到那日他话里污秽的想法,还是没忍住,“杜制片,你要真的不想道歉的话,不用这么为难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