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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零大院小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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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零大院小夫妻 第5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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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静简单把情况给说了:“宋姐和陈姐在屋里安慰沈同志,她情绪差不多稳定下来了,就是不怎么说话。陈副营长……他的脸被刮伤了,老纪带他去医院上药了。”

黄月琴闻言嗯了声,跟街道两位同志商量了一下,最后由她和李同志进去看沈文丽,都是女人,有什么话也好说。

林静想着屋里人多,就没有跟上去,回家搬了两张凳子出来,又给王营长和街道办的周同志一人倒了杯茶水。

周同志道了声谢,捧着搪瓷杯没有立刻喝,只问:“陈副营长夫妻经常吵架?”

林静看他有打听情况的意思,便没有进屋,在外面坐下说:“这段时间吵得比较多。”

“知道是因为什么吵架吗?”周同志又问。

林静看了眼王营长,王营长说:“好像是因为孩子,你也知道,老陈儿子前几个月去世了,夫妻俩到现在都没走出来,所以提到孩子就容易情绪激动。”

“这样。”周同志叹了口气,喝了口热水问,“那他们之前吵得厉害吗?”

王营长说:“之前还好,基本都没吵起来陈副营长就被赶出来了。”

周同志哦了声,正要说话,外面又进来两人,是黄指导和一团的团副指导员,进来后问的也是跟黄月琴差不多的话:“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王营长回答说:“老纪和老陈去医院上药了,里面我媳妇和你媳妇在劝,黄主任和街道办的女同志刚才也进去了。”说着伸手一指周同志,介绍说,“这位也是街道干事,姓周。”

周主任连忙起身做自我介绍,黄主任和一团指导员也简单做了个自我介绍,然后就在外面坐下了。

林静见状给两人又倒了杯水,然后没继续在外面带着,还是进陈家主屋看沈文丽去了。

51.都喜欢 屋里黄月琴正在劝沈文丽:“你……

屋里黄月琴正在劝沈文丽:“你心里有多痛苦, 我完全能感同身受,事实上,我也失去过孩子, 而且还不止一次。”

刚走到门口的林静脚步顿住, 屋里其他人也愣住了, 沈文丽也抬头看向黄月琴:“您……”

“看不出来?还是不敢相信?”黄月琴轻扯唇角, 苦笑说,“其实失去第一个孩子的时候, 我也悲痛难忍, 很可那又怎么样?我年轻那会跟你们现在不同,我生活的国家, 饱受战火的肆虐, 我的亲人、朋友, 陆续死在了敌人的炮火下, 我没有时间去痛苦,只能振作起来,因为我的战友还在等着我给他们传递最新的消息。”

说到这里黄月琴突然问:“你孩子的丧事办了吗?”

“办了,来随军前办的。”沈文丽忍着眼泪说。

“是啊, 你还能给孩子办丧事, 而我连她的尸体都没找到,到现在坟墓里埋的都是衣冠冢。”黄月琴也哽咽起来, “有好几年, 不累到受不了我都不敢睡觉,一闭眼耳边就是她的声音, 问我在哪,什么时候回去看她,在她出事前, 我以为我们以后有的是时间,可实际上除了哺乳那段时间,到她去世我和她相处的时间连两个月都不到。”

沈文丽问:“您的孩子是怎么没的?”

黄月琴闻言,像是陷入了回忆中,许久后才说:“打仗没的,轰炸机一个炸1弹下来,半个村子的人都没了。”

“连尸体都没了?”宋玉萍忍不住问。

黄月琴艰难道:“我当时是把她寄养在部队驻扎过的农户家里,那年代通讯不发达,当我收到消息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两个月,村子里的人都被埋了。后来我去问过,没人看到她的尸体,可她当时才五六岁,要是还活着能去哪呢?”她也燃起过希望,到处打听过,但周围没有人见过她女儿。

是啊,一个五六岁的小姑娘,哪怕逃过了轰炸,在那个世道里能去哪?

“那您第二个孩子?”沈文丽迟疑问。

黄月琴说:“六二年自卫战没的。”

“得知他牺牲的消息,我消沉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收到他牺牲前写下的遗书,他让我们好好活下去,不要因为他的离世而难过太久,我就知道了,原来他在牺牲前也担忧着我们。”黄月琴说着看向沈文丽,“我想每个孩子都是这样,不论自己如何,总希望父母能好好的。”

“可我怎么敢?要不是因为我的懦弱,他怎么会死?”沈文丽流着眼泪看向黄月琴,“是我害死了他啊!”

黄月琴伸手抚摸着她的头发,温声说道:“我知道你很自责,收到女儿去世的消息时,我也很自责,我时常会想,如果我能将她带在身边,她是不是就能活下来?还有,从她记事起,我们母女就没有见过几次,在她临死前,她会想起我,会记得我,会怨恨我吗?”

“我不是个合格的母亲,生下了她,却又没有承担起母亲的责任,以至于在她去世后,保留下来关于她的东西,只有一张她婴儿时期的照面,我甚至,甚至不知道在她去世前,她到底长成了什么模样。”

说到这里时,黄月琴眼眶里蓄满了眼泪,只是当陈茹从口袋里掏出干净的手帕递到她面前时,她却摆摆手露出了个微笑:“可你知道吗?祖国解放后,看着和她同龄的孩子得以平安长大,看着他们脸上无忧无虑的笑容,我的心平静了。我没能成为一个好母亲,可至少,很多人有了陪伴孩子长大的机会。”

黄月琴话音一转说:“人生是漫长的,我们总会经历生老病死,爱恨别离,难道失去过一次,往后几十年你就不过了?如果你真这么选,你的孩子在九泉之下看到你为他痛苦不堪,心里能好过?”

“那您说我该怎么办?”沈文丽呢喃问。

她不像黄月琴生在乱世,也没有她那么大的能耐,她只是个普通的农村女人,没上过几天学,不认识多少字,只知道围着丈夫孩子打转。

孩子出了事,她的主心骨也垮了。

既然是主心骨垮了,就再给她寻个主心骨,黄月琴问:“既然想好好活,总要做点什么,不能继续这么浑噩度日。”

沈文丽又问:“可我能做什么?”

愿意去思考,就说明她还没有彻底麻木,黄月琴松了口气说:“你能做的事多了,近在眼前的,是先找份工作,你以前上过班吗?”

沈文丽摇头,又说:“我在家的时候种过地。”

“这就是了,你在家种地,产出粮食,自己有了口粮,其他人也因为你交的公粮活了下来,这就是你创造的价值。人啊,最怕活得没有价值,浑浑噩噩一辈子,那才叫赤条条的来,赤条条的走。”

“那我……还回去种地?”沈文丽问完不等黄月琴摇头,抿唇说,“我不想回去了。”

通过刚才的交谈,黄月琴也猜到了沈文丽对老家的反感,这和时下人落叶归根的理念不同。但谁没几件伤心往事,谁又没几个极品亲戚,不想回老家也好理解。

再说了,黄月琴本来也没想让沈文丽回老家,她想做的是把沈文丽从痛苦中拉出来,便的说:“不想回去就不回去,本身也不是只有种地才能创造价值,像这位,宋玉萍,在供销社上班,卖的都是日常用品,给家属院的军嫂们提供了很大的生活便利,陈茹和林静都是老师,培养的都是祖国的花朵……”

黄月琴一连举了好几个例子,说:“不管是农民还是工人,或者老师售货员,都能够创造价值,你要是真想好好活,也可以考虑考虑自己想做什么。”

沈文丽若有所思:“我会认真考虑。”

……

黄月琴劝沈文丽的时候,纪明钧也陪陈副营长上完药回来了,走进月亮门看见院里坐的一排人,就没再劝陈威,直接把人交给一团指导员了。

知道他们要谈心里话,纪明钧没让他们去外面,把自己家让了出来,自个则往陈家去,想看看里面那位劝得怎么样了。

结果刚走到陈家主屋门口,纪明钧就看到了站在门边的林静,再听里面的对话,就知道劝得差不多了,便站墙边伸手去戳媳妇的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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