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间絮絮的低语骤然放大,带着几分不可置信,以及肆虐般的猖獗。
重复着颠倒的言论,却只让玉宸听清一句。
“第二次了,你逃不掉了。”
少女眉心一蹙,又试着对自己施加了几道术法,接着默念起清心诀来。却似徒劳无功,只引起一声嗤笑。
她也没再尝试,手中桃夭一转,便直直指向了自己的心口。
那声音骤然一滞。
少女悠悠地开口,“修道之人,心脏并非命脉所在。”她目光一寒,却又曼声道,“恶自心始,但凡此心尚存,我便不能耐你分毫。”
时间寂寥,空旷无声。
玉宸停顿几秒,又倏忽笑开,眉目粲然,盛若北辰。她轻轻问道,“若我无心,你奈我何。”
心间恶念依然没有回复。
一道亘古虚无的太息取代了它,祂之纶音飘飘渺渺,跨越时空维度,盛大辉煌,邈邈高远。于是你想起雪山苍皑,想起沧海幽蓝,踽踽独行的圣人面容模糊,抬眸间却是化不开的温柔与虔诚。
而这一切通通破碎,于战火中纷飞。
“无心者,天地不容。”
她问,“是谁不容,是紫霄宫的师尊,还是归墟之主。”
折来的一缕微风划过了她的发髻,玉宸束好的墨色长发倏而散开,长及曳地。而她眼眸微沉,似混沌深处永不息止的暗流。
她侧首看去,周身死寂不改,足履已踏足实地。
灰色的雪飘飘扬扬落了满地,污浊的,肮脏的雪。
并非是昆仑山巅的纯白无垢,归墟之境的雪是世界的倒影,众生之恶,皆聚于此。连最微淡的雪,都覆盖上了浅薄的灰色。却未黑到彻底,东一块西一块拼凑着,像被人毁去的画布,未尽淋漓的灰忧愁地流淌着。
滴答,滴答。
雨声泠泠。
听雨的人踏碎一地尘怨,广袖云袍,衣袂迤逦。
归墟无垠,所见不过方寸,更远的深处,是神识也穿透不了的永暗。她执着一枝桃夭,随手散开极冬的雪,漫步走着。
莹莹的光华流转不散,像深夜归家始终不灭的灯。
遥遥的,是谁点亮了另一盏灯。
微弱至极,又顽固不息。
她易更了路程,转身朝光芒处走去。
山谷之中,万籁俱寂。
多宝肃然垂首,等待着两位道尊的命令。
通天圣人一身红衣烈烈,垂眸扣紧手中碧叶残片时,又有一股说不出的戾气,在心间萌发。元始立于他身侧,眉目淡淡,看不出几分动容。而在场寥寥几人,却能感到周围凛冽入骨的气场。
多宝屏息敛目,不敢惊动二人。
通天阖眸平复心境,“此事既因我门下而起,玉宸亦入境寻人。为今之计,且由我推演其根源,烦请兄长一助。”
元始依然望着黑洞消弭处,闻言只道一声“可”。
道尊眼眸冷漠,比这纯粹天光更冷彻三分。他微移步履,衣袍曳风,下一瞬,无尽的玉清神雷从天际斩落,掘地数尺,将地面翻了个底朝天。
一地狼藉之外,再无他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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奎木狼—李雄
心月狐—苏元
托腮也许这样看起来明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