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沉没再说什么,忽然起身朝外走去,还把门给关上了。
一时间。
偌大个屋子里,只剩下秦真一个人。
她愣了片刻。
不知道自己哪句话没说对,惹到他了。
这怎么一声不吭就走?
秦真还没琢磨出个所以然来,就困得不行,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门外。
楚沉站在锦绣花丛前沉吟了片刻,忽地开口吩咐侍卫,“去把她那几个侍女带来。”
“是,君上。”几个侍卫连忙应声去办了。
楚沉负手,缓步走上揽芳台,在主席位落座,方才的酒宴佳肴都已经撤了,只有秦真给他的那朵牡丹花还在原处放着。
他伸手把那朵牡丹花拿在手中把玩,心中思量着秦真方才说的那些话有几句是真的。
她不记得自己受过什么伤。
还总怕他会动手杀她。
当年潜伏在南州的眼线往自家主子里送消息,说的都是秦郡主重伤治了很久才捡回一条命,从此武功尽废,经不起日晒风吹。
可从来没人说过,她还失去了某些记忆!
不多时。
侍卫们就把秦真那四个贴身侍女带了过来,“君上,人带到了。”
“奴婢参见君上。”
小侍女们怕得瑟瑟发抖,跪倒在几步开外,连头也不敢抬。
楚沉扫了一眼众人,不由得微微皱眉。
这些都不是以前跟在秦真身边的人,当楚她年少轻狂肆意,连随身伺候的随从侍女都比别人家的活泼胆子大,没有一个是这样畏畏缩缩的。
他一直不说话,小侍女们更是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楚沉扫了众人一眼,沉声问道:“她当年究竟是被谁伤的?”
侍女们也不知道他忽然问这个要做什么,纷纷跪伏于地,颤声道:“奴婢、奴婢不知!”
“连这个都不知道,留你们何用?”楚沉把手里的牡丹花放到了桌案上,语气极淡道:“拖出去,砍了。”
“君上饶命!”暖玉连忙抬头道:“奴婢几个都调到郡主身边伺候不到半年,当初郡主刚回南州时都是大夫和医女们长伴左右,受的是什么伤、伤的如何……奴婢是真的不知。”
蓝烟默了默,也跟着开口道:“奴婢只知道郡主刚回府的那一年,整个王府后院都弥漫着苦药味……”
另外两个侍女也先后小声说:“奴婢听说王爷先前怕郡主撑不下去,就让人用了许多回麻沸散。”
“前两年郡主总是昏睡,时常不记事,奴婢有一次无意间听到世子问郡主:阿姐这一身的伤究竟是谁害的?郡主只说不记得了……”
楚沉听着小侍女们说的话,忽然想起来不久之前秦真还在同他抱怨说那些大夫给她开的药太多太苦了,心口止不住地泛疼。
他一张俊脸几乎没了表情,只沉声问道:“用了许多回麻沸散?是多少回?”
侍女们不约而同地沉默了。
蓝烟壮着胆子答话道:“起初似乎是两三日一回,后来是十天半个月,如今已经不用了,换了新药。”
楚沉气得胸闷。
两三日、十天半个月一次麻沸散,什么铁打的身子经得起这样用药?
哪怕是天纵奇才,也会被治成傻子废人!
他强压着心头的怒火,从袖中取出一个白玉瓶放到桌案上,“就是这个?”
蓝烟抬头看了一眼,又快速地俯首,低声应道:“对。”
楚沉把那个白玉瓶拿在手里,看了许久,平心静气了好几回,才没有直接把它捏碎。
炎炎夏日,风拂过牡丹花丛,吹得揽芳台上纱帘翻飞,一派奢靡华美之景。
众人却因为坐在高台上的那位沉声不语,吓出了一身冷汗。
过了许久。
楚沉才开次开口问道:“她是不是忘记了许多事?”
几个小侍女对视了一眼,似乎是在纠结这事能不能说。
一袭白衣俊美如同画中仙的楚王殿下,抬眸扫了几人一眼。
蓝烟当即开口回话道:“奴婢在郡主身边伺候以来,只知她受重伤后记性不好,忘了自己被谁所害、怎么受的伤,其他的……并无异样。”
楚沉听完之后,只抬了抬手示意她们退下。
几个小侍女如蒙大赦,连忙行礼告退,四周的侍卫也跟了撤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