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真的没有奢望过。
有一天他也可以坐下来,以这种身份。
一顿饭吃完,陈听晏主动帮魏淑收拾了碗筷。
水流冲走绵密的白色泡沫,陈听晏衬衫衣袖卷到手肘,将盘子冲刷干净,递给一旁的魏淑。
魏淑用软毛巾擦掉盘子上的水珠,叫他:“阿晏。”
陈听晏回头:“在。”
“阿姨做的菜好吃吗?”
“嗯,好吃的。”
能听出这句话是真心的认可,魏淑笑起来,转身把盘子放进橱柜里,继续说:“阿姨也没什么别的优点,除了做菜好吃,就是很会养小孩。”
陈听晏往最后一个盘子里倒上点洗洁精,不置可否地道:“您确实把苏苏养的很好。”
魏淑靠在流理台边,说:“我也能把你养的很好。”
“……”
陈听晏手上动作停住,他转过脸,对上魏淑温柔弯起的眼睛。
“我还没有养过儿子,一直都有点遗憾。”魏淑放下软毛巾,摸了摸年轻男人松软的头发,像在摸一个一直懂事却从未得到过奖励的小朋友,“如果你不嫌弃的话,让我试试手?”
有什么酸涩的东西顺着喉间往上蔓延,陈听晏不自觉地放缓呼吸。
他能隐约听见厨房门外的客厅里,有海绵宝宝播放的声音。
苏从意跟着哼主题曲。
半晌,他反应过来,白皙的耳尖泛起红色,有些磕绊道:“不、不嫌弃的,阿姨。”
魏淑笑:“怎么还叫我阿姨?”
陈听晏抿了抿嘴,将手里盘子放好,转身面向魏淑,乖乖地重复一遍。
“不嫌弃的,妈。”
–
晚上两人没有回朝渝湖,魏淑早早收拾出一间客房。苏从意有自己的卧室,自然是不能和陈听晏待在一起。
但自从同居后她就养出个流氓习惯,不把手伸进男朋友衣服里搂着腰就睡不着。
这什么贱毛病。
苏从意一边匪夷所思一边辗转反侧,实在是没有睡意,她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起来,扛着枕头去找陈听晏。
客厅里关了灯,魏淑已经睡了。
她蹑手蹑脚地走到客房门前,手按在门把上,发现没有锁,立刻拧开钻进去。
房间里光线昏暗,合拢的窗帘隐隐透着楼下路灯的光亮。
苏从意试探着往前走,膝盖磕碰到床沿,她弯腰掀开被子。
刚躺上去,就被一只手揽着腰带过去,温热带笑的气息洒在耳畔。
“怎么半夜还来偷袭?”
他声线清朗,显然也没睡着。
苏从意顺势把腿搭在他身上,熟门熟路地将手从他衣摆伸进去,八爪鱼似的缠上去:“不抱着你我会失眠。”
胶原蛋白感满满的脸贴上男人颈窝,她悲伤地叹了口气:“小花,没有你我可怎么办呀。”
陈听晏对她的撒娇向来很受用:“那你就不要离开我。”
被清淡好闻的佛手柑和雪松香尾调包裹,苏从意很快有了睡意。
她打个哈欠:“男朋友。”
抱住她的人从喉咙里嗯了声,低低地沉入她耳洞,一阵酥麻感。
“我们明天早点起,去海边看日出吧?”
她经常想一出是一出,陈听晏已经习惯,纵容地答应:“好。”
耳边呼吸声渐渐平稳。
陈听晏等了一会儿,慢慢抽出她压住的手臂。苏从意被惊动,嘟囔一句,拽着被子翻身朝外,又睡着了。
够过床头柜上的手机,陈听晏订一个看日出的闹钟。而后动作很轻地起身,西装外套被魏淑挂在衣架上。他从外套的内兜里摸出一个小小的黑丝绒盒子,绕过床尾,走到苏从意躺着的那边,在床前单膝蹲下。
苏从意睡得很熟,一只手从被子里伸出来,搭在床沿。
白皙纤长的手指自然垂下,从手腕往下收束出秀气骨感的线条。
丝绒小盒打开,陈听晏取出盒中那枚戒指,银色圆环嵌着一颗做了精细微雕的钻石,在夜里泛着剔透的光。
从给出设计图到成品出来耗费了一个月之久,今天取回时,又出了热搜的事。他回复柯溱的那条评论,苏从意到现在也没有提起。
陈听晏将戒指小心地放在苏从意垂下的右手上,比了一比。
尺寸自然是无比契合的,他趁她睡觉时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