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楼机、海盗船、过山车之类的刺激性项目便罢了,连最缓和最梦幻的摩天轮,她都害怕,她觉得很丢人。
乔敬启却把她的这一点害怕夸成了优点,他说她这叫喜欢“脚踏实地”。
陆闯说:“嗯,明白了,你在你爸爸眼里,永远是完美的。”
乔以笙弯唇,骄矜地挑刺:“难道不应该说,我本来就是完美的?”
陆闯啧声,学起了她以往埋汰他的语气:“乔圈圈,你要点脸。”
“???”乔以笙抡起小拳头捶他。
陆闯躲闪,导致轿厢晃动。
出于本能,乔以笙的神经一紧,赶忙抓紧陆闯的手臂。
陆闯更笑话她了:“乔圈圈,原来你到现在还在怕。”
“没、有。”乔以笙咬着重音强调,口吻间大有一种“陆闯你要是再敢笑一句你就死定了”的霸道架势,“谁让它突然晃起来的。”
陆闯非和她抠字眼:“也就是说,不‘突然’的晃,你就不会这样?那我测试测试你。”
“陆闯!”乔以笙制止他的恶作剧,“你就是故意欺负我!”
“是啊,是故意欺负你啊。”那个欠得要命的陆闯重出江湖,坦坦荡荡地承认,旋即意味深长道,“大炮他们现在下面看到我们乘坐的这节轿厢晃成这样,也会觉得是我在欺负你。”
言外之意不明而喻,乔以笙羞恼地又想捶死陆闯。
因为陆闯,她都觉得自己被他激发出了暴力因子。
陆闯到底是适可而止,不再故意招惹她,掰着她的脑袋,将她重新靠到她的肩头:“因为害怕,所以你很少坐摩天轮?”
“没有。”乔以笙回忆道,“恰恰相反,我每次来游乐园,一定会让我爸爸陪我坐摩天轮。”
陆闯评价:“传说中的,人菜瘾大?”
乔以笙:“……”
行,她不说话了!
陆闯斜勾地嘴唇,摸索到她的嘴唇上来,撬开她的齿关,强行令她“开口”。
吻了一小会儿,他给她道歉:“我错了,请公主陛下继续。”
乔以笙哼哼唧唧,给自己一点时间匀气。
凌晨的摩天轮,目之所及的是这座城市难得一见的安静的沉眠,灯火稀稀落落,几处地标建筑的彻夜霓虹才较为吸睛。
好似浮华妖娆的美艳女人,卸下妆容之后,袒露它质朴的素颜。
因为陆闯的插科打诨,再提起乔敬启,乔以笙于不知不觉间,语气都轻松不少。
摩天轮一直缓缓地在轮回转动,乔以笙也一件件地和陆闯聊起,到现在为止,她还能记起的,她和乔敬启的一些事。
既是她的父亲,也是她的朋友,还是她在建筑上启蒙老师。
“……他从来没有要我女承父业的。就是我自己喜欢。当然肯定也有受他的影响。”
“他真的很好……”
“虽然我只有这一个爸爸,不知道别人的爸爸是在怎样的……但他就是全世界最好的父亲……”
“他是一个自己没有父母的孤儿,也是第一次当别人的父亲,就当得这么成功……”乔以笙啜泣不止,“说明他有多珍惜我和我妈妈,他有多爱我……”
“他是这个世界上最爱我的男人。”喉咙哽得她特别艰难地才将最后这一句话讲完整。
陆闯的一只手始终搂着她,另一只手则始终摩挲着她脸,她的布满泪痕的脸,触碰她湿漉漉的泪水。
闻言的难掩醋意地说:“……好,我同意把‘最爱你的男人’这个头衔,先给你爸占着。但以后,会由我分走一半。”
乔以笙:“……”
他的脑回路,令她非常不雅观地笑出了鼻涕泡。
虽然猜测他故意挑这个时候吃醋,是为了逗她,但她也清楚,他的吃醋是千真万确的。他就是这种谁能醋起来的人。
所以她甚至觉得,陆闯愿意和乔敬启平分这个头衔,而非独自霸占,已经是对乔敬启莫大的尊敬了。
蹭着陆闯的衣服,她直接把鼻涕泡给擦了,总比抬头被陆闯见到她的丑样子来得强。即便她其他时候的丑样子早被陆闯看过了。
陆闯出乎意料地没有故作嫌弃她不讲卫生,而是蹦出一句:“你小时候肯定没少这样往你爸身上擦鼻涕。”
乔以笙:“……”
无疑是他该死的男人的胜负欲又在这个时候发作。
如果不是已经把鼻涕擦干净在他的衣服上,她这会儿又得丑态百出。
而陆闯得意得要命,揪着他衣服上还没有遭受她污染的布料,往她脸上抹:“来,多擦点。”
乔以笙气得推开他,扭过身体背对他。
陆闯自她后背拥住她,下巴抵在她的肩窝,嗓音格外地温柔:“乔圈圈,我也允许你说,他暂时是你最爱的男人。我也会努力,以后和他平起平坐的,和他一起变成,你最爱的两个男人。”
乔以笙的视线花得一塌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