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考虑她的话是否会伤害到他,不去考虑他会不会难受。
如果她对自己都不好,自己心里都不痛快,又怎么能对身边的人好,又怎么能带动身边的人也痛快?
mia走之后,乔以笙独自又坐了会儿,准备回二楼。
陆闯这时走进来。
原本跟在陆闯身后的圈圈率先奔向她。
乔以笙搂住扑到她腿上来的圈圈的脑袋,揉了两下,望向陆闯。
陆闯深黑的眸子是沉寂的:“没有不方便,要单独查聂婧溪的父亲,可以,要单独查聂季朗也可以。但需要不少时间,也无法保证能查出特别有用的东西。”
要聊正事是吗?乔以笙和他聊:“那不用浪费精力了。”
陆闯又说:“聂季朗和聂婧溪的奶妈宋红女来了霖舟之后,他们的行踪我一直有在掌握。但从他们的行踪来看,和你讲的事情暂时找不出关联。”
乔以笙问:“聂季朗和聂婧溪的奶妈来霖舟,对你和聂婧溪的婚约是什么态度?”
她没问的事情,他从来不主动告诉她;她即便问了,他也不一定告诉她。
今次他倒是因为这件事,很快回答她:“奶妈像个随同,没对婚约发表过任何意见。和陆家交涉的人是聂季朗。聂季朗刚过来的时候态度很明确,想作罢。”
“陆家晟没同意,他让聂季朗再等等,他告诉聂季朗我会慢慢有所好转。之后一直和聂季朗回避再谈这件事,带聂季朗参观陆氏集团各处的产业。”
“聂婧溪告诉你的,是聂婧溪和陆家晟商量的方案。聂季朗还在等着看我的新情况。但朱曼莉意外身亡后,我的情况让聂季朗很失望。”
“……”难得,能得到他来和她共享信息。不过并非他主动不是吗?乔以笙觉得他像一只驴,她吊着口粮在他的面前,他才愿意讲。
而这种形式,算起来,是利益捆绑下不得已为之的信息交换。之前他共享信息给她,从她这里获取不了任何东西,即便她不是他的累赘,他也没必要告诉她——当然,乔以笙这不是站在他的角度去理解他的行为,她就是感慨,现在终于让她感觉到一点点对等,她和他是对等的关系。
“所以从你现在讲述的表面情况来看,聂季朗和聂婧溪确实不是一条心。”乔以笙提炼信息。
陆闯点头。
乔以笙揉了揉圈圈的脸,继而问:“你觉得这件事现在该怎么处理?”
之所以征询陆闯的意见,是因为,倘若如她所料是个骗局,聂家设计这个骗局的目的必然和婚约有关,虽然认亲是她的事,但婚约是陆闯的事。
陆闯恰恰同时问出口:“你是不是打算去会一会聂季朗?”
乔以笙抬眸,不否认自己被他猜中心思:“我的打算能不能成行,取决你有没有足够的能力,保障我去见聂季朗的安全。”
她又没那么蠢,无法保障自身安全的情况下,就不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不是“引蛇出洞”,而是“自投罗网”了。
陆闯:“如果我说我不希望你去。”
乔以笙对他这句明显又是打着为她好的关心之语没什么感觉:“那我就不去。”
说完,乔以笙补充:“我不去,不是因为你的‘不希望’,而是理性地考虑到,我目前没有单独去见聂季朗的条件。我自己看清楚我的能力处于怎样的水平、我自己示弱,和你打压我、瞧不起我,是两码子事。”
陆闯动了动嘴唇。
乔以笙猜测,他可能想解释他没有打压她、瞧不起她。
但最终陆闯没有出声。
乔以笙起身:“我们都再考虑考虑。”
不着急这么快做决定。也许耗着耗着,反倒是聂季朗那边先着急了,有新的行动。届时再见招拆招,采取下一步的应对措施。
陆闯凝眉,点头认同了:“我再分析分析。”
乔以笙带着圈圈从他身边走过:“你如果要用诊疗室,我就不关灯了。”
“……乔以笙。”陆闯喊了她一声。
乔以笙驻足,侧头,静待他的后文。
陆闯隔了两三秒才开口:“不是怪你的意思。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那个男人找你的目的?前两天为什么隐瞒我?”
“因为不想。暂时不想说,就不想勉强自己说。”乔以笙无意识地舔了舔嘴唇,“陆闯,我这两天才记起,大学的时候鸥鸥曾经告诉过我,两个人之间,分享欲很重要。”
“以前我不明白什么意思。现在我在想,你面对我的时候,应该是没有分享欲的。因为没有分享欲,你才能认出不把你自己的内心分享给我。”
“你自以为你喜欢我喜欢得深沉,什么都为我考虑,实际上最自私的是你。你全在自我感动罢了。你根本没了解过,我真正需要的是什么。”
“……”陆闯没有动静。
乔以笙要没有回头去看他的表情,带着圈圈继续她的步伐。
回到二楼的房间,乔以笙静悄悄地坐了许久。
圈圈因为被她不自觉间勒得太紧而挣脱开,乔以笙方才回神,发现自己又不小心发了呆。
因为喝过牛奶,乔以笙重新进卫生间漱口。
熄掉灯躺到床上的时候,乔以笙在枕头上嗅到了陆闯的气息。
整夜都挥散不去,伴她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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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季朗那边比乔以笙所想象得更没有耐性,转日清晨,乔以笙就又接到了电话。
而且这次打过来的不是那个作为中间人的男人,而是聂季朗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