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窸窸窣窣的动静,是因为快递员还要给楼上的住户送包裹,件数比较多,为了腾出手摁门铃而先丢在地上造成的。
“……谢谢。”乔以笙憋了好大一口气,拉长脸接过包裹。
包裹里是书,她重新买的抑郁症方面的书籍。
陆闯当时的状态吓得她不轻,她下定决心要对抑郁症及其可能带来的其他病症有个基础了解,不至于一无所知得除了害怕什么也做不了。
就是这回她得藏严实些,可别再被陆闯发现了。
——发现个什么鬼,他都不露面,她依旧明晃晃地摆在桌上他都不知道。
乔以笙又莫名感到无比地委屈。
当时的走向,明明是他也意识到他做得过分了,还跟她道歉,结果怎么还没结束,他半途跑掉消失得无影无踪?
乔以笙趴回沙发里,重新给杜晚卿拨过去:“舅妈,你还记不记得更多以前小马和柳阿姨的事情?”
杜晚卿:“你得让我想想。”
“比如柳阿姨有跟你聊过她从哪儿来的?家里的情况?小马的爸爸?”乔以笙有针对性地尝试引导。
“这还真不清楚。”杜晚卿说,“人家一个女人单独带着小孩在外租房子,一看就是有难言之隐,我肯定不去上赶着问。她自己平时也不主动提。邻居几个闲的时候倒八卦过,可大多数是空穴来风乱嚼舌根,讲的话很难听。小马和邻居小孩打架,不就很大一部分出于这方面的原因?”
春节那会儿听杜晚卿谈论起,乔以笙完全就是当故事。
现在杜晚卿的每一句话,却都令乔以笙有所触动。
在聂婧溪、余子荣等人的口中,柳阿姨是陆家晟的小三。
而乔以笙从杜晚卿的回忆中感受到柳阿姨的形象,似乎是美好的。如果不美好,陆闯不至于从小护着他妈妈、长大后也想念他的妈妈。
那么一个美好的女人,怎么会沦落为别人的小三?
成了陆家晟的小三又给陆家晟生了孩子,却不留在陆家晟身边,艰难地带着孩子东躲西cang。
陆闯对陆家晟、对陆家的恨意,又是从何而来。
这些种种,乔以笙无一不好奇。
忖了忖,乔以笙转而问:“……那舅妈你知道小马为什么叫小马吗?他的小名?还是大名?”
杜晚卿笑了:“这个舅妈也不清楚。柳阿姨给我们介绍的时候,就说她儿子叫小马,默认可能小马的爸爸姓马吧。没人去追究。”
乔以笙撇嘴:“他小时候不学写字的吗?学写字没学他的名字吗?你不是告诉我他嘲笑我的名字‘圈圈’是两颗鸭蛋,我除了哭着找大人改名字,没有嘲笑回去吗?”
“没有吧,你从来不干嘲笑别人的事。”
明明杜晚卿在夸赞她,乔以笙听着反倒不痛快,不痛快小时候的自己怎么还不如长大的自己。至少现在的她还能跟陆闯吵架呢,小时候尽是被他欺负的份儿。
指不定他就是记着小时候的她特别好欺负,觉得现在的她也一样好欺负,才动不动把她气到要吐血。
咬了咬牙,乔以笙再问:“那舅妈你觉得,小马小时候是不是很喜欢我?”
出口后,乔以笙自己都觉得自己脸皮厚,臊得耳根升温。
“当然啦。”杜晚卿很肯定地说,“小马只和你玩的,都不理其他小孩。柳阿姨一直很担心他太孤僻,因为有你,她才放心。你呀,一个人和小马做朋友,顶十个小孩。”
“我这么厉害的啊。”乔以笙翘起嘴角,旋即又小心翼翼地探究,“……应该不是我上赶着非和他交朋友吧?”
一想到舅妈说,她转头就忘记了和小马的仇,屁颠屁颠跟在他后面喊他“小马哥哥”,她就觉得面子全丢光了。
偏偏杜晚卿没听出她需要安慰,如实告诉她:“小马那性格,要不是你主动啊,你们俩也玩不到一块去。”
乔以笙:“……”
她难以相信:“小马真的话很少、性格很孤僻吗?”
和现在四处招蜂引蝶、怼起人来嘴巴跟开机关枪似的陆大少爷可一点儿也不像。
杜晚卿没回答,笑了笑:“看来你真是遇到小马了,问的全是他。”
“舅妈你吃醋啦?”乔以笙打马虎眼,扯开话题。
杜晚卿也接了她的玩笑:“可不。”
和杜晚卿结束通话后,乔以笙在微信里收到戴非与的消息:照片的扫描件按你的要求发到你邮箱里了
我妈说你可能重逢小马了?真的假的?那臭小子没死?
“……”乔以笙可没忘记戴非与对小马的评价。
打架不要命……
才几岁啊戾气那么重……
他现在打架要不要命,乔以笙不清楚,但那天晚上她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他的戾气依旧很重……
定了定神思,乔以笙舔着脸,发过去问:表哥,按照你之前的说法,小马以前是不是特别喜欢我?
否则怎么乐意给她当马骑?
陆闯小时候主动给她当马骑诶,乔以笙简直做梦都要笑醒。他一定是很喜欢她。
是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