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钱宛欣慌得浑身发抖,“听说还要三十万。”
“什么?”老太太难以置信的坐起身道:“什么东西要三十万?”
“说是什么清朝官窑的花瓶。”钱宛欣也不懂,“我先去看看吧。”
“我跟你一起去。”白眠道。
“你去干什么?”老太太生怕她跑了,紧张的问道。
“我学这个的我不去?”她虽然不是那么专业,但至少也懂点儿,总比什么都不知道要强。
老太太后知后觉回过神:“哦对,那你一起去吧,宛欣,你……注意点儿。”
白眠总觉得老太太话里话有,没好气道:“怕我跑啊?”
老太太不自然的咳嗽一声:“我是让你表姨注意安全,你瞎说什么呢?”
白眠冷哼了一声,跟着钱宛欣往门口走去。
高寻打坏东西的地方,是在苏城最繁华的商业街,钱宛欣骑得电瓶车进不去,白眠单独下车将头盔递给她:“我先过去,你停了车再过来吧。”
停车的地方比较远,钱宛欣不放心的嘱咐道::“眠眠,你多照顾点儿寻寻啊。”
“我知道。”白眠在他们家待了两天,高寻一直都在想办法安慰她,睡觉也小心翼翼的贴着墙壁,把更多的位置留给她,每天放学除了给她带各种小零食,还一直试图帮她从外婆那里偷手机,虽然都无功而返,还被打了一顿,但这些发自内心的善意,她都是记在心里的。
钱宛欣这才骑车离开。
白眠也独自往商业街走去。
这条商业街是典型的江南水乡,街道中央是穿梭着乌篷船的小河,四周都是黑瓦白墙的两层建筑,青石板铺就的街道上满是拍照观光的游客,白眠一路道着歉,从人群中跑过,最后在街尾的一家古玩店停下脚步。
古玩店里四五个男人团团将表妹为主,门口站着不少看热闹的游客,一个高瘦的男人斜靠旁边摆放钱币的玻璃柜上道:“小妹妹,不是哥哥想要为难你,是你这东西就这价,知道吗?”
表妹显然被吓坏了,眼睛哭得通红,“可这不是我打碎的,是那个姐姐……”
“但我没看到你说的姐姐,我就看到你了,行了,你也别哭了,等你家大人来吧。”
白眠刚好穿过人群,挤进店里,不慌不忙道:“高寻。”
表妹听到她的声音,立马抬起头,哭着跑到她怀里:“姐姐,那个东西真的不是我打碎的,是奶奶让我去接得那个哥哥的朋友打碎的,我都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那个姐姐就不在了。”
“没关系。”白眠没有时间多想,“你打碎的东西呢?”
“在,在那儿。”表妹指着地面的碎瓷器道:“是一个碗,他们非说是清朝官窑产的。”
“什么叫我们非说是清朝官窑的啊,说得跟我们讹你似的。”高瘦男人不满的拉下鼻梁上的墨镜,直起身挡在白眠道:“你是她姐姐啊?”
白眠将表妹护到身后,强作镇定挺起腰背道:“恩,能让我看看吗?”
“怎么?”高瘦男人说:“真觉得我们用假货讹你啊?”
”没有,”白眠笑道:“我只是想确定一下是什么东西,具体在什么价位,不能您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吧?”
“可以给你看,”高瘦男人挠着眉毛打量着她道:“问题是你懂吗?”
白眠没有回答,身后的表妹抢着回答道:“我姐姐是上北历史系的,你说她懂不懂?”
“哟,高材生啊?”高瘦男人不以为然的发出一声冷笑道。
白眠拉着表妹,用眼神示意她不要说话,“我只是想确认一下,你放心,我们绝对不会赖的。”
“妹妹,不是不给你看,但是你不信任我,我也不信任你,我也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高材生,你万一看了以后,直接给我来一句假的,我这以后的生意还这么做?”高瘦男人道:“要不然,咱们就找第三方机构鉴定,咱俩都放心,但是这鉴定的钱,得你出。要是鉴定出来是真的,那你还得赔偿我东西的钱。”
“那你们给我报个底价,你们想要多少钱?”白眠听到这儿基本就明白了,对方今天见不到钱,是绝对不会让她们走的,就算报警,也得去鉴定机构走一遭,而且对方如此信誓旦旦,显然鉴定机构跟他们也是熟识的。
这里面的水深得要命。
不是她们两个小姑娘能参合的。
男人竖起了三根手指:“电话里说得价,一分都不能少。”
白眠没有说话。
“妹妹,你要是说话好听点儿,哥还可以给你少几万,但你这态度,”高瘦男人上下打量着她:“一分都少不了。”
他身后的几个男人发出一声嗤笑,似乎在嘲笑她的自以为是。
门外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余思雅拉着郑意悄悄混迹在人群中,用贴着水钻的手指捂着嘴,情不自禁笑出了声。
东西是她打碎的。
前两天,白眠的外婆突然联系余少成和郑家,说她已经说服白眠,跟那个小混混一刀两断。希望郑家和余家大人不记小人过,能对之前发生的事既往不咎,并恳求他们来苏城把白眠接回去,到时候想怎么罚都可以
陈怀凤和余母嗤之以鼻,前者更是直言就算白眠跪着给她磕头,她都不会让白眠进这个门。
可余思雅不这样想。
她挨得巴掌还没讨回来呢,而白眠那么在乎她外婆,到时候真让她跪着道歉,她估计也得跪。
于是她立马伙同着郑意从上城过来。
白眠的外婆还专门派了一个小姑娘过来接她们,小姑娘的气质和白眠有些许相似,看着就让人生厌,她面上不显,心里却一直在想,怎么给小姑娘难堪。
彼时她正好在这条街上打卡拍照,刚好听到古玩店的两个人在议论那个清朝官窑的瓷碗。她顿时心生一计,假意领着小姑娘去看,然而故意手滑打碎,小姑娘对她毫无防备,被她留在那了,还全然无知。
郑意站在她旁边,神色复杂的看着白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