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老爷子气的浑身发抖,苍老的眼眸中却露出了从来未有过的恐惧。
他一直都是杜家的大家长,纵然是昏聩老迈,也牢牢掌控着这个家族的命脉。
不想今儿会被自己的孙子给收拾了去,不光是颜面的问题,以后怕是再也不能来这繁华的京城里享福。
他们一家子从横州离开之前,杜老爷子恨不得告诉所有横州的百姓,他们杜家出了多么厉害的一个孙子。
不光是名满天下的探花郎,如今更是成了正三品的朝官,年纪轻轻便能执掌大理寺,简直是光宗耀祖。
如今刚来京城还不到一个月,突然被孙子从京城里撵回来,这算什么事儿?
杜老太太这下子真的知道轻重了,她忙缓和了脸色看着自己的孙子,瞧着他那张板正清冷的脸,瞬间觉得自己之前错的有多离谱。
孙子再怎么样,那也是他们杜家的长孙,要继承杜家的衣钵。
杜萍儿充其量就是个八竿子才能打得着边儿的远亲,只是因为她能说会道,会讨人欢心,他们老两口儿都喜欢,不想这个丫头居然对自己长孙存了这么肮脏龌龊的心思。
杜老太太抹着眼泪哭哭啼啼道:“子腾,是祖母的错儿,祖母不该听了那个女人的谗言惩罚了春熙。”
“是祖母的不好,祖母给你和春熙赔不是罢了!”
“可眼下我和你祖父的身子骨弱,千里跋涉才到了京城, 若是立马再送回到横州。”
杜老太太用帕子捂着唇哭了出来:“我们这两把老骨头怕是吃不消的!”
杜子腾脸色微微一僵,心头有些许动摇。
祖父祖母岁数确实大了,如此一来倒是不好办。
坐在一边看够了戏的慕修寒唇角勾起了一抹冷笑,杜家的几位长辈他算是看出来了,荒唐得很。
那作死的脾性大概是植根骨子里的,如今若是放过他们一回,已然是和春熙结了仇,便还会有下一回。
春熙若是出了什么岔子,伤心难过的还是他的妻子沈氏。
这世上但凡是谁给他妻子找不痛快,便是给他慕修寒找不痛快。
他从来都不认为自己是个什么好人,此番还有人作恶作到了他的头上,当真是想死了。
“珠儿!我们走!”慕修寒缓缓起身。
沈钰珠现在心底也有些纠结,这事儿若是只处置了一个杜萍儿,那两位老辈人,不疼不痒就这么过去了?
家里面春熙将长辈得罪这么狠,以后再住在一起,春熙更是难做人。
可毕竟杜老爷子和杜老夫人是杜子腾的祖父祖母,沈钰珠现在不晓得春熙在杜子腾的心目中到底占了多大的分量,值得他为了她给自己的长辈施压。
不想这个时候慕修寒拽着她起身要走,沈钰珠也没有别的法子,只得跟着慕修寒站了起来。
哪知慕修寒走到了前厅的门口,突然停下了脚下的步子,转过身看向了混混沌沌的春熙。
到现在春熙还感觉自己像是做梦一样,事情居然发展成了这个样子,那杜萍儿竟然对夫君生出了这般恶心的心思。
慕修寒定定看着春熙道:“春熙,我问你一句话。”
春熙忙喊了一声义兄,冲慕修寒恭恭敬敬转过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