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迟早有一天会厌烦自己,或者接受自己。
浪费了十几年了,也不差接下来的几年了。
可她并不想让他轻轻松松地得到达到目的,她要让他也变得狼狈,她要让他也不好过。
眼神无意间瞥过身边的洗手台,户外的洗手台有几个水龙头,其中一个接了一条长管子,像是工作人员拿来给草浇水的。
她伸手将水龙头拧开,长管子一下被水灌满,不安分地晃动着。
金琪琪伸手握住水管,将管口对准他。
水很快从管口涌出,急又快的水流直直地冲向张也航——
张也航淋得一头雾水,松开金琪琪的手,往后推了一步。
金琪琪突然体会到了作恶的快乐,她转身将水开得更大,冲力变大,水量也激增。
张也航从头到脚都湿透了。
他躲开几步,将自己的头发往后薅,眼里却带笑,似乎觉得遮样玩水很有趣,或者是突然这样发疯的金琪琪很有趣。
他任由着她朝他滋水,将脸上的水都拭掉之后,他问她是不是有病。
金琪琪不说话,只是像是在泄愤一样,将管口继续对着他。
张也航的睫毛都挂着晶莹的水珠,他浑身湿透,在炽烈的阳光下散发着柔美的光。
很漂亮。
他捂着自己的脸,露出眼睛,抱怨道:“我又没惹你。”
金琪琪问:“你怎么没惹我?”
这种疯狂的行为似乎真的能解压,金琪琪感到愉悦,这几日堆积在心中的郁气似乎也随着落在草地上的水珠一般消失不见了。
她双手拿着水管,像是握着什么保护她的武器,水依旧源源不断地往外涌出,打在他身上。
她提高音量,发泄一样:“我真的烦透了!”
张也航闭了嘴,静静地看着她,继续等她说。
两人这时突然有了默契,很乖地等着对方说话,似乎知道对方要说的正是自己想听的。
金琪琪说:“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你告诉我,你是什么意思。”
张也航笑:“什么什么意思?”
看着眼前他柔软的笑脸,金琪琪又陷入了他喜欢自己的错觉。
此情此景下,金琪琪不再感到别扭,有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冲动,倏然很想把一切都摊开同他说。
他喜欢她吗?
她要问清楚。
可她还是直白地问出他喜不喜欢她。她的勇气早就在之前的一次次告白中被消磨殆尽,她不敢再大步往前走了——
她问:“我分手了,你开心还是难过?我哭了,你开心还是难过?我跟别人在一起,你开心还是难过?”
声音越变越低,似乎是不自信,眼神却紧紧地锁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