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不拦、不问,一群人就那么背着手站在一边,像是欣赏风景一样,带着沉稳淡漠的表情,看着师父暴打师弟。
越河尊打了半天,就指望着有人来拦一下,但很显然,他门下没有那么善解人意的人。
天黑后,越河尊乏了,就对着鼻青脸肿的三徒弟说:“这是你的师弟,宿枝,因为师父觉得他性子不好,需要重新教养一番,所以就把他变成了孩子,在接下来的日子,你要好好照顾他,教会他怎么样做人。”
这话一出,其他弟子都看了过来。
越河尊有十个弟子,但都是妖族。
抱着宿枝的蓝蝶什么经验都有,就是没做过人。
因此,越河尊要妖精教人做人的要求委实难了一些。
但没有办法,与其他面冷心也冷的弟子相比,蓝蝶是唯一一个不会把宿枝照顾死的人。越河尊没得选,只能把照料宿枝的任务交给了蓝蝶。
一日后,看着蓝蝶带着小师弟,让小师弟骑在自己的脖子上乱跑,越河尊满意地摸了摸胡子,觉得蓝蝶很适合照顾孩子。
这件事可行。
一日后,蓝蝶越看小师弟越喜欢,不辞辛苦,直接以自己的口/器去采取花蜜,采完当着小师弟的面,吐给小师弟喝。
这是他最喜欢的食物。
可那孩子盯着面前的汁水却闭上了嘴巴。
这孩子有点挑食。
在发现小师弟不喝之后,蓝蝶想起了某些蝴蝶的习性,又找了一些腐烂的果子,吸了吐出去给小师弟喝。
而后,小师弟小小的巴掌糊在了他的脸上。
蓝蝶有些为难,想了片刻,扭过头茫然地看向了四师弟。等着四师弟如厕回来,他蹑手蹑脚地露出口/器/往净室里走。
而在他即将迈入净室的时候,越河尊从后方出现,一脚踹到他的腰间,将他一脚踹进了净室,末了抱着吸着手指,瞪着一双死鱼眼的小弟子去了二弟子青藤女那里。(摘自百度:有些蝴蝶喜食花蜜,有些蝴蝶则喜食发酵的烂水果汁或水果的汁液,甚至人畜等的粪便。)
此刻,大弟子阿鱼在师父带着小师弟去青藤女那里时,从师父的身边经过,悠闲地走在花海中。
越河尊没有看向大弟子,心想,他这些弟子中,九个都是男子,只有这么一个金贵的宝贝是女子。
也许比起那些粗枝大叶的男弟子,青藤更加适合养他的小弟子。
抱着这个念想,越河尊把孩子放在托盘里,在二弟子喝茶的时候,推着托盘,像是进行什么交易一般,把孩子推了过去。
青藤女板着脸,正在喝茶的手一顿,斜着眼睛看着那个瞪着水亮大眼睛看着自己的孩子,举着水杯的手没动,但杯子里的水却倒在了自己的胸前。
“养孩子这件事……”越河尊犹犹豫豫地开口。
青藤女冷着一张脸说:“我只让我抓到的其他东西生过,自己没生过,不了解。”
这些话包含的故事太多,让越河尊听得虎躯一震,扔下孩子就跑了。
一日后,孩子还躺在托盘之中。
青藤女高贵冷艳地坐在一侧,先是板着脸不理对方,可那双金色的眼睛却违背了自己的心意,时不时就要瞥一眼宿枝,然后又像是怕别人笑她,很快移开了目光。
一日后,对着落下的树叶,青藤女矜持地抱起了孩子,先是挑剔地上下打量一番,然后四处张望了一圈,确定周围没有人后,她抱着孩子左右晃了晃,好似逗狗一样,发出“嘬嘬嘬”的声音。
被她抱着的孩子似乎有些无语,连手指都懒得咬了。
“男人就是不行,干不了什么大事,孩子只吃花汁和粪水怎么能长大,正经的孩子应该去喝正经的奶水。”
越河尊站在柱子后,露出半张脸盯着二徒弟,听到二徒弟如此说,甚是满意地点了点头。
青藤是个雷厉风行的女人,说到什么就要做什么,因此她站了起来,把孩子夹在腋下,大步流星地走向山中。
片刻后,山中的小妖被青藤绑住,无数藤条缠在小妖的身上,分开了小妖的四肢。
而下方那冷若冰霜的女人则对着一旁吸着手指的小师弟说:“你等等,撒种很快的,结束之后不到半日就能产卵催……”
话没说完,越河尊骑着四徒弟白牛从后方一角顶开了说着了不得的话、做着了不得的事的二徒弟,将孩子的眼睛挡住,做贼一般地带了回去。
又一日,四徒弟白牛对着师父说:“这样下去不行,还是交给我养吧。”
他们说这话时,大徒弟阿鱼正绷着一张脸,坐在对面的树下看书。
越河尊想了半天,没找到好的“托孤”人选,于是点了点头,答应了白牛,把孩子扔了过去。
又是一日,越河尊站在窗外,在四徒弟越看小师弟越喜欢的时候,露出了安慰的笑;在看到四徒弟因为太喜欢小师弟,决定给小师弟找一个小母牛做童养妻的时候,人又顶不住了,上前带走了宿枝。
如此辗转了多天。
在宿枝在五徒弟那里被黏在蜘蛛网上、被六徒弟当作女孩养、在七徒弟那里学打鸣、在八徒弟那里学筑巢、在九徒弟那里被种在地里晒太阳、在十徒弟那里昼伏夜出后——越河尊发现了自己那些话不多,事不少的徒弟可能不适合带孩子。
他心里止不住地发愁,拎着孩子的腿继续往回走,走了几步,他又看到了大徒弟阿鱼。
阿鱼是条漂亮的白色锦鲤,有着一张生人勿进的冷傲面容,看起来是最不适合带孩子的。
也因为阿鱼喜欢独处话还少,在谁适合带孩子的选项里,越河尊永远都排除掉了阿鱼,即便他在这几日遇到阿鱼数次,他都没有动过让阿鱼照顾宿枝的念头。
只是这么一想,越河尊忽然反应过来一件事。
他那深居简出,平日里不苟言笑的大徒弟,最近出现的次数好像有点高……
难不成……越河尊回过头,把手里抓着的宿枝往一边移动了一些,问着身后的阿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