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了?”澶容面不改色,知道阿鱼要说什么,便说:“我如今很好,你最好少说话。”
第69章 台阶
废了不少力气才把自己的尸身穿在魂体上。
披着自己的死人皮,三魂行动迟缓,用余光撇着地上昏迷不醒的若清。
“像。”
“太像了。”
他来到若清身边,伸出手轻轻勾走若清脸上的碎发,忍不住对着这张脸感叹两声,思绪随着对方的眉眼走远,隐约看到千里之外的中都皇城。
白雪压红墙。
黑色的枯枝落在墙壁上,留下几道轻轻浅浅的影子,影子后站着一个人,那人微微抬首,傲气地凝视远方,侧影端庄优雅,明艳的好似开在宫墙下的牡丹花。
而她看够了远处的风景,便踩着地上的积雪往前走去。
游廊里光影自成一画,映衬的漫步而来的人都像是画里走出的仙女。
只是这个仙女对着他没有什么好脸色,一向看不起他。
他还记得,对方曾在宫宴上说过物件就是物件,以色侍人的到头来能有什么好下场。
她当着众人的面嘲讽他,不过是看不惯太后宠他。而他恨过怒过,也曾想要报复对方,只是因为对方的权力地位,他不得不收起报复的心思,在对方看不起他时,还要挤出一个笑脸,默默承下对方给予的羞辱。
那时,他尚未离开京城,那时他就在想,他总有一天会让这个骄傲的女人后悔,最好悔到哭出血泪来!而今他望着这个与那女人面容极为相似的男子,心里异样的感觉越发强烈。
他似乎看出了什么,也想要毁掉什么。
为了心里的渴望,他从怀里拿出一张符,解开符纸拿出里面的东西。只是手中的东西还未接触到这个人,身后就出现一张大嘴,一下子咬住他的身体。
变大的狻猊出现在三魂身后,没给他使坏的机会。
说句难听的,三魂觉得自己就像被狗咬住的骨头。多亏灵体与肉身没了关系,才让他没有感受到肉身被撕咬的痛。
而他想要离开自己的尸身,想要去看咬住自己的是什么东西,可在他信心满满手指一勾,打算脱掉这层“外衣”时,他发现他根本就无法离开这个身体,只能保持着被野兽撕咬的姿势,停在原处。
他拼命挣扎了两下。
狻猊加重了力气。
不远处的若清不知这里发生了什么,他紧闭着眼睛,平和的表情与远处巨兽撕咬三魂的画面成为了残忍的对比。
三魂挣了几下,发现无法挣脱巨兽的控制,急到汗水不停地流下,险些对着咬住自己的东西破口大骂。
就在这时,白色的衣角出现在视野中,本来表情狰狞的三魂瞧见有人过来,当下收起脸上难看的表情,咬着牙打量着出现在视野里的那双长腿。
手中拿着长剑,澶容慢步经过三魂的身边,来到若清的身前。
地上的人还没有醒来,之前滚落崖山时受到的擦伤因为时间的推进,变得十分狰狞。
若清的手心留下了一条口子,被枯枝刮破的衣服露出白嫩的皮肤,身上带着几道红痕。擦伤的情况不严重,却十分狼狈。
许久没有看到这么狼狈的若清,澶容伸出手指,勾起对方破了的衣袖,指尖抵着那一道红痕,脑子里想起了李悬念的那张脸,“看来,是我下手轻了。”
他一边说,一边拉起若清,从后方环抱着若清,一边摸着对方的伤痕,一边问三魂:“你抓他做什么?”
三魂早已停下了挣扎的动作,听到澶容的询问,没有提起自己抓若清的原因,只是脸色变了几次,推出太后要澶容放了自己。
澶容没有放了他的意思,只在三魂叫嚣着太后如何的时候又问了一句:“你抓他做什么?”
三魂想了想,眯起眼睛,“自然是做些好事。”他今日经历过多,已经受不了自己身死又被抓住的刺激,想着自己落在澶容手里也得不了好,索性破罐子破摔,嚣张地说,“你忘了我之前说过的话?你问我抓他做什么,自然是疏解一下。你若问我怎么疏解,我不介意做给你看。”
他嘴里那些不好听的话说到这里停了一下,原因不外乎其他,而是咬着自己的大嘴开始收紧。
狻猊听到他不要命的说法,倒吸一口凉气。
澶容听到这里,想起了三魂之前说过的话,看着三魂的眼神变得冷了许多。
体内不同的真气在冲撞。
昏睡过去的傅燕沉眉头紧锁,一会儿梦到自己坐在简陋的小院里,手里拿着一块云纹玉,一会儿梦到澶容带着他回到清原,告诉他要听话,一会儿又梦到穿着浅绿色衣裳的若清光着脚坐在水池旁,了无心事地朝他笑了笑。
梦里的傅燕沉忘了自己与若清吵了架,瞧见今冬的第一场雪压住还绿着的植被,大步走到若清这里,伸出手摸了摸面前池水的温度,挑高了一侧的眉毛,“发什么疯,这么凉的水也敢碰,不怕等一下冻傻了!”
若清听到这里呵呵一笑,只知道弯着一双笑眼看着他,根本就不管他在说什么,长腿依旧轻松地伸出,脚心不时地打在水面上,固执地看向水花。
傅燕沉见他根本不听话,心里恼怒极了,他瞪了若清一眼,不知为何脾气越来越大,嘴里也没好气地说:“笑什么笑,你若要如此就如此!冻傻了也与我没什么干系!我懒得管你,你也记住,不管明日是冷是痛,别来我这里哭哭啼啼!”
而他训斥结束,又忍不住气冲冲地弯下腰捡起若清的鞋子,仗着自己人高马大,一把拎起若清抱着他坐在水池边,臭着脸抓着若清的脚踝,想要把鞋子给若清穿上,免得这只知道傻笑的人冻得更傻了。
若清见此也不气,还在笑。
因他一直在笑,拿着鞋的傅燕沉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
不知何时开始,若清脸上的傻笑变了味道,他眯起那双温柔的笑眼,无害地看向傅燕沉,眉目舒展,带着几分懒散的媚态。
见傅燕沉看过来,他嘴角勾起,白嫩的脚往傅燕沉的怀里送去,似乎想要对方暖暖自己。
而他之前坐在水池边玩水,脸上虽是没有变化,脚掌却因冷而泛着粉意,好似在做什么坏事,又因无法承担坏事带来的结果而蜷起。
而后,在傅燕沉看向他的时候,他不管傅燕沉如何看自己,只将脚往下移动,压在了傅燕沉的腿上,踩了踩对方柔软的一面,而后对傅燕沉说:“你为什么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