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翻墙出来,忙上前问道:“老爷,找到娘子跟姑小姐了吗?”
沈伯文点了点头,道了声是。
沈苏见大哥已经过去了,便转过头对周如玉道:“大嫂,你先过去。”
周如玉正想推拒,就见沈苏摇了摇头,催促道:“别耽误了时间。”
当下再不扭捏,由沈苏搀扶着,道了声“劳烦”,便踩上云光的肩膀,上了墙头,见自家相公在外面等着,心一横,眼睛一闭,便往下一跳。
眼睛再睁开,看见的便是自家相公眼中温煦的笑意。
墙那头,沈苏也不拖拖拉拉,撩起裙角,也准备踩着云光过去,只是没有别人搀扶,十分不稳,正当此时,一边的谢之缙看不过眼,走上前,伸出手扶了她一把,这才让她顺顺利利地上了墙头。
跳下去之前,沈苏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谢之缙也正好抬头看去,四目相对,一触即分。
接到自家妹妹之后,沈伯文长出了一口气,心里头那根一直绷紧的弦才松下来。
带到所有人都出来,他才彻底放心。
谢之缙下来站稳后,便跟云光交代道:“进去跟韩公子知会一声,回头你自行回府便是。”
然而他话音刚落,身后就传来一道极小声的声音,悄悄地说了两个字。
“晦气!”
谢之缙转过头去,只看见沈家这位小娘子忽的躲在她大嫂身后的动作。
心中十分想笑。
他倒是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听见有小娘子说韩嘉和晦气的。
不过思及她因他遭的这番罪,倒也觉得可以理解了。
一旁,沈伯文假装没听见自家妹妹说的这两个字,一边看着他们过来时骑的马,陷入了沉思。
如玉和阿苏都不会骑马,而他自己却只能带一个人。
这该如何是好?
谢之缙看了过来,还没明白,问道:“还不走吗?”
问完就反应过来,随即也顿住了。
稍作思索,他便叫过另一个侍从,吩咐道:“去附近的村子里问问,雇一辆牛车或者驴车过来。”
至于为什么没说马车,因为一般乡下人家都不会置办马车。
沈伯文也听到了,顿时也觉得这是个好主意,不由得赞道:“还是长风想得周到。”
谢之缙笑了笑,没好意思说他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
……
这件事过去半月有余,一直风平浪静。
福柔公主派出去盯着沈伯文动静的人回来后也只道:“他每日就只是上衙点卯,下衙回家,没去过别的地方,除了谢公子偶尔去沈家拜访之外,没什么别的异常。”
谢之缙与沈伯文关系不错,这件事福柔公主早就知道了,闻言便摆了摆手让他下去。
她身后的宫女过来替她捶腿,力道适宜,不轻不重的。
她单手扶额,有些困倦了,思及方才听到的,不由得嗤笑一声:“本宫还当被父皇看重的人,有什么了不得的呢,原来也不过是个银枪镴枪头,中看不中用,软弱怕事。”
亏自己都想好了若是父皇叫她过去问话时的对策,没想到压根儿就用不上。
“公主金枝玉叶,想必他们也不敢招惹您。”
替她捶腿的宫女恭维道。
福柔公主揉了揉额角,阖上眼帘,慢条斯理地道:“毕竟只是个七品穷翰林,掀不起什么风浪也是应当,罢了,就当是本宫高看他了。”
就在她们主仆二人闲话之时,朝堂上却不平静。
关于西北的军务之事,又是好一番吵吵闹闹,整个大朝会如同市集一般嘈杂,景德帝烦不胜烦,摆了摆手,身边的大监刘用立马上前,声音极大:“肃静!”
底下这才安静下来。
景德帝缓缓开口:“此事容后再议。”
总算是止住了众臣方才越吵越凶,差点儿打起来的势头。
刘用察言观色,见景德帝紧紧皱起眉头,手也握紧了龙椅,心中一突,看出陛下这是头疾又犯了,心中担忧,往前踏出半步,高声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本以为应该无事了,却没料到底下站出来一个人,朗声道:“陛下,臣有本奏!”
众人看了过去,不由得在心里“嚯”了一声,都好奇起来,这个方铁头这次又要弹劾谁?
方礼贤,正四品右佥都御史,朝中人送“方铁头”的外号,性格耿直,刚直不阿,谁都敢弹劾。
景德帝一看是他,便忍着头痛,颔首道:“准奏。”
“臣弹劾永平知府彭兴贪污受贿,纵容下属侵占百姓田地,致使苦主家破人亡。”
此言一出,景德帝面色顿时沉了下来。
底下众臣闻言,顿时哗然,无论是贪污受贿,还是纵容下属侵占百姓田地,都不是小罪,尤其是后者,更是陛下最为痛恨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