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徒然克制地闭了闭眼,试着帮他们开拓思路:“你们……我是说,真正的蒲晗。在慈济院就职挺久了,还是个全知,就没接触过什么类似的案例吗?”
蒲晗呵了一声:“有啊。真假美猴王。”电视台里经常放。
徐徒然:“……”
她揉了揉额角,叹了口气:“这个我记不太清了。他俩是后来是怎么分辨出来的来着?”
短发女生:“把假的打死,剩下的那个就是真的了。”
徐徒然:“…………”
这法子真好,我喜欢。
只可惜,法子虽好,现在用不上——徐徒然之前已经用“扑朔迷离”检验过,三个“蒲晗”对她都没恶意。这样看来,会存在三个同时自认“蒲晗”的存在,或许另有原因,直接打死未必是个好方法。
本以为让他们仨对质,能获得什么有价值的结果。为此,徐徒然还特意提前设下了“自证者只能说出真话”的隐形规则——不过碍于能力限制,她所能规定的“真话”,也仅限于表达者自认的真话。只能避免刻意撒谎而已。
现在倒好,谎言确实是没有。八卦倒是一堆一堆的,宛如一筐子瓜,闹得徐徒然头疼。
尤其不知谁又挑起话头,他们直接无视了徐徒然的叫停,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八卦斗地主——不同的是,他们这回纷纷选择抛弃自我,走向更大的舞台,拿来拍桌子的都是别人的八卦……
原因似乎是因为,他们认为全知倾向未必能阅读到其他全知通过阅读获得的信息,所以这一类信息更能体现作为“蒲晗”的真实性。但在徐徒然看来,真正的理由只有一个。
——上头。
耳听着他们越扯越远,她望着三人截然不同的侧脸,脑海中忽然涌现出一个大胆的想法。张口刚想说些什么,忽听那个高大男人断断续续又孤注一掷地开口:“我知道杨不弃曾为了试验药水剃光自己的头发!”
“害,谁不知道,那药水当时还没成功。他戴了一个月帽子。”蒲晗立刻跟上,“我还知道他刚入院的时候还为了任务穿过女装!”
“大粉裙子嘛,谁不知道一样。”一旁的短发女生不甘示弱,正要补上其他细节,忽似意识到什么,转头看向徐徒然,“你刚才想说什么来着。”
徐徒然:……
“没事。那不重要。可以先放放。”徐徒然默了一下,摆了摆手,“杨不弃穿的大粉裙子……还有吗?有点什么细节没有?”
其他人:……
恰在此时,房门忽然被轻轻敲响。徐徒然忙快步走了过去,看见门口横放着一瓶酸梅汁,小粉花从后面探出头来,跳到饮料瓶上,骄傲地叉起两片小叶子。
虽然因为看不清路而耽误了一点时间,但它还是成功送到了!
徐徒然也不负期待地搓着它脑袋好一通夸,夸完了,又转头看看房间内陷入停顿的三人,略一沉吟,再次看向那朵小粉花:“你再帮我跑一趟吧。帮我拿一罐薯片回来。”
小粉花不假思索地用力点了点头,从饮料瓶上跳下来,举起叶片就要跑。屋内蒲晗挑了挑眉,忍不住道:“你认真的吗?我们这边都快打起来了,你就只想着吃薯片?”
徐徒然:“……”
她一手按住小粉花,沉吟片刻,点了点头:“有道理。”
跟着松开手指,将小粉花往前一推:“还要一条曼妥思。”
小粉花像是脚上装了小转轮,她一松手就呼啦啦地跑了。徐徒然抿了抿唇,关门回身,正对上另外三人一言难尽的目光。
她无所谓地拍了拍手,抬起眼眸:“都下头了?”
“争那么久连瓶水都没有,是个喷子都下头了。”蒲晗抱起胳膊。徐徒然笑了下,走向自己的背包,从里面拿出三小瓶未拆封的矿泉水,一一扔过去,待三人都接住了,方道:“现在你们搞清了吗?谁才是真的蒲晗?”
蒲晗抛了个“明知故问”的眼神给她,拧开瓶盖灌了一口。短发女生握着水瓶没有动,再次发问:“所以你刚才到底是要说什么?”
“没什么,就是忽然想到个事。”徐徒然打开属于自己的酸梅汤,缓缓道,“我和蒲晗曾经提过,我之前去过一个香樟林。”
“我知道,为了去找杨不弃。”短发女生立刻道。
“还从那里带出了石矛。”蒲晗补充。
“并救出了被困在那里的人。”高大男子喟叹,“真好啊。”
徐徒然深深看了他们一眼。因为时间问题,她并没有告知蒲晗更多关于香樟林的事,也不知道蒲晗从方可那里已经了解到了多少。然而有一点,她现在不得不提:
“在那个域里,存在着两种特殊的存在。一种穿着白熊布偶装,一种穿着黑熊布偶装。两种熊的性格与能力完全不一样,但本质上,它们其实是一体的。”
徐徒然竖起两根手指,朝内合在了一起:“它们都是域主的化身。是域主从自己身上剥离出来的一种‘人格’。只是因为域内特殊的机制,它们才能以个体的形式存在。”
“……”蒲晗动作一顿,缓缓将矿泉水放了下来,“你的意思是……”
“你认为我们也是相似的状况?”短发女子接口。
“只是一个猜测。”徐徒然摊手,“但这样不就说得通了吗?蒲晗觉得自己的能力被削弱,但这或许正是因为,他的力量被分散到了你们身上……”
不,说不定那个一直跟她交流的“蒲晗”,也不是完整的。他有可能是主体,也有可能只是“碎片”之一。
蒲晗进入了域,并因为这里的机制,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被分裂成外貌性格各不相同的三份——说不定还有更多。这些碎片都保有本体的记忆,且不知道其他碎片的存在,所以才会闹出这样的乌龙。
“还是不太对。”思索片刻,那个高大男子却摇了摇头,“如果是这样,为什么你没有出现类似的状况?”
“说不定我也有啊,只是我的碎片还没有冒头。”徐徒然道,“又不是所有人都会像你们一样,发现被顶替立刻就要冲上来打假。”
……这倒也是。
三个蒲晗各自盘算了一下,发现还真是如此——假设现在还存在另一个“徐徒然”,那按照原版的行事风格,比起立刻搞清真假问题,她确实更可能选择暗中搞事……
“但还是不对。”高大男子小声道,“同一批只有四个新人。”
现在已经很明确了,四个新人,指的正是他们四个。徐徒然和蒲晗是初始f组,现在升到u组;另外两个则是初始u组,初考后没有变动。从目前掌握的信息来看,没有其他的新人了。
“这就不清楚了。也有可能是因为你们的倾向是‘全知’,所以才被针对呢?”徐徒然道,“或者你们能找到更好的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