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来说就是,我充分发挥了我全知辰级的能力,想办法将自己的意识转移出来了。”蒲晗语气中难掩得意,“你看这地上的符文?是不是以前从没见过?这是我自己的符文,是升到辰级后,专门为了‘我’而设计的……”
包括那套草率的八段锦仪式。也是蒲晗紧急构思的。而这俩组合在一起,就等于向他的本体,发出了一次联机请求。
这法子还是他听了徐徒然对姜思雨“域”的描述后,突然想到的。而对一个新晋的辰级全知而言,想要搞清这背后的原理并加以运用,并不是什么难事。
唯一的问题是他还没法拥有自己的域——他才刚完成升级没多久,力量还不稳固,不足以支撑他做到这点。
所幸蒲晗暂时也不需要这些。他只要能与徐徒然产生联系,并感知到她放在符文里的那个东西,这就足够了。
“放在符文里的……你是说那个同心锁吗?”徐徒然渐渐有些明白了,“等于我刚刚是在对你献祭,而你现在,是在回应我?”
“差不多。”蒲晗点头,又洋洋得意地举起了手中同心锁,“不过这个,可不止是祭品。”
这就涉及到他升到辰级后所获得的另一个能力——时间回溯。
蒲晗原本的素质为“记者”,单一全知倾向,主要能力即为隔空阅读,能够通过触碰特定物品或标志,直接阅读关联者当前的状态或过去的事迹。大部分内容是随机出现,但也可针对性地阅读。且在随机内容中,读到他人秘密的概率很高。
一般来说,能力者的技能会在升到烛级时固定。之后不会再随着升级获得新技能,只会不断进行强化。然而蒲晗在抵达辰级时,却新增了一个与他原本素质毫无关系的“时间回溯”。
“这里的‘回溯’,指的是个体存在的时间。说得通俗点,就是我可以让指定存在身上的状态倒退,回归之前的某个时间点。”蒲晗说着,手指转动,将那枚小小的同心锁收入掌中。
而等他五指再次打开时,原本破损严重的铜锁,这会儿却是光洁蹭亮,刻在上面的名字与心愿清清楚楚、历历在目。
徐徒然接过那枚变为崭新的同心锁,颇为好奇地打量一会儿,若有所思地瞟向蒲晗:“那你现在……”
“别误会。我可没有让活人返老还童的本事。起码现在没有。”蒲晗举起双手,“你所看到的我,并不是真的我。而是我从过去的某个时间点上提取出的复刻品。只是我可以将我现在的意识,同步到这个身体上罢了。”
徐徒然:“?”
她看了眼手中的同心锁,恍然大悟:“难怪你要让我来找这东西。你是靠它来确定复刻的时间点吗?”
“就是这个意思。”蒲晗认真点头,“历史复刻,这也是‘时间回溯’中包含的效果之一。不过这个效果仅对我自己起效,而且使用限制很大。”
他不能复刻时间距离较近的自己。至少得差个四五年才行。且想要进行“复刻”,必须借助特殊的媒介——就比如徐徒然拿着的那个同心锁。
这枚锁,是他高中毕业前,和菲菲逛公园时买下的,对他极具纪念意义。所以能成为他的“媒介”。而借由这个媒介,他就可以复刻出对应时间点的自己。
这也是为什么,现在站在徐徒然面前的,是一个穿着麻袋校服的洋葱少年版蒲晗。
徐徒然:……
“不好意思,等我捋一捋。”她闭了闭眼,“也就是说,现在站在我面前的,是十年前的蒲晗。但你的意识,属于现在的蒲晗。”
“就是这个意思。”蒲晗打了个响指,“怎么样,是不是很神奇?”
徐徒然:…………
好吧确实有点神奇。
不过她觉得更神奇的是,这枚十年前就出现的挂锁,时至今日,居然还没有被公园管理员处理掉。
“这锁不是这里买的啦,是别的大景区买的。”蒲晗从她手里接过那枚小铜锁,十分认真地挂会了公园的柱子上,“然后过了没几年,菲菲预感到那个景区要处理掉我们的铜锁了,就偷偷去把这东西拿了回来。
“那既然拿回来了,总得找地方挂吧。她很重视这种仪式感的。就只能这个公园挂一阵,等快处理了再拿走,换到另一个公园再挂一阵……”
麻烦归麻烦,但菲菲一直乐在其中。直到五年前的变故发生,她再也没法独自前往任何一个公园了。
“这里就是她来的最后一个公园。”蒲晗指了指脚下的土地,“我当时不也病了好久吗。病好之后,就特意来了一趟,在铜锁上动了些手脚……”
他修改了其他人对于这个铜锁的认知。除了得到他指引的人,其他人无论如何也发现不了这个同心锁的存在。它也就再也不用换地方了,可以一直待在这里,安静而长久。
蒲晗轻描淡写地说着,手指轻轻抚过铜锁的表面。徐徒然沉默地看着他,不知怎么,忽然想起了远在香樟林的那个巨大木头人。
她无声叹了口气,张口正要说些什么,一旁蒲晗眸光转动,忽然开口: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大概能猜到。”
他瞟了一眼徐徒然:“方可昨天刚刚回归慈济院。我从她那里,也了解到一些事情。”
他只能说,有些事,他从理智上,或许能够理解,但从感情上讲,永远不会原谅。
……也是。意料之中的结果。
徐徒然明智地没有再提这个话题。就像杨不弃曾说的,有些事,外人没有置喙的资格。
蒲晗闭上眼睛,深深呼出口气,再睁开时,又是那种似笑非笑的模样:“行了,不说这些了。抓紧时间进行下一步吧。你那个长夜朋友的域,你之前是从哪里进去的?我们接下去就去那里。”
徐徒然应了一声,拿出手机开始看车票,看着看着,忽然意识到一个重要的问题。
她蓦地抬眸,认真地看向蒲晗。默了一秒,迟疑地开口:“你之前说,这个身体是‘复刻’的对吧?”
“啊。”蒲晗点头,“怎么了?”
“也就是说,你这个身体,实际不该存在……”徐徒然“嘶”了一声,“那你有没有身份证啊?”
蒲晗:“……”
他似是也才意识到这个问题,缓缓地长大了嘴。
很好,那看来就是没有了。
徐徒然抿了抿唇,默默收起了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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