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知是安全的,但全知不是。天灾是安全的,但战争不是。野兽是安全的,但混乱不是。长夜是安全的,但永昼不是。
秩序和生命。这两个很难说安不安全。它们排斥这两个倾向,但并不畏惧。起码不像对预知、天灾、野兽还有长夜这四个倾向那样畏惧。
它们到底在畏惧什么?
秩序是为对抗混乱而生。而永昼是从长夜里偷来的。这就是这两对倾向无法共存的原因吗?
真正的对立与竞争,似乎并不在这两组之中。
……升级的空间不是死物。它是活的。
它居然是活的!!!
它为什么选择我?为什么只有我?!
我们的存在到底是什么?是供铁线虫寄生的螳螂,还是供人取乐的玩偶?
……
……我明白了,全都明白了。
是仪式。
整个世界,所有的时间,都是一场盛大的仪式。
第七十章 大槐花中学完
“你之前说,你没有撕这几页纸,是什么意思?”
盯着那几张纸看了片刻,徐徒然迟疑开口,问出的第一个问题,却与这纸上的内容无关。
“字面意思。”杨不弃心里也奇怪,“我确认我没撕过它们。我昨天晚上合上本子的时候还是好好的。”
徐徒然:“没人动过?”
杨不弃想了想,摇了摇头:“我放东西时都会注意摆放位置和顺序。如果被人动过,我拿的时候就能看出来。”
“那可真是怪事……总不能是这几张纸成精了吧?”徐徒然饶有兴致地摸了摸眼前的纸张,“感觉就好像是故意想让我看到一样。”
杨不弃思索片刻,微微皱起了眉。
“行了,别多想了。没缺东西,没有损失,那问题就不大。”徐徒然顿了几秒,发现难以思考出什么结果,于是愉快地选择了摆烂,“还是先看看这纸本身的内容吧——那个仪式,指的会是什么?怪让人好奇的。”
说完还往后翻了翻,又拿起纸对着光看了看——可惜,什么也看不出来。
“不知道。这些记录里关于‘仪式’的内容,只有这么多。”杨不弃摇头。
仪式,在过往的经验里,往往和可憎物脱不开关系。只有进行了足够的仪式,可憎物才能降临现实,又或是展开属于自己的域。
而以整个世界作为仪式……这关联的,又该是怎样强大的存在?
或者说,它指向的,该是怎样一个惊世骇俗的结果?
这些记录里都没有提到。此时此刻,他们也无从知晓。
杨不弃对于这个词当然同样在意,不过在他看来,当前更要紧的,还是其他部分的内容。
——它们。
辉级的能力者可能会成为它们孵化的温床。它们是铁线虫,我们就是螳螂。
……铁线虫,一种寄生物,以螳螂等昆虫为中间宿体。会在这类宿体中逐渐发育,一点点地控制宿主的行为,并在最终成长为成虫后,控制宿主淹死自己,好从宿体中脱出,寻求下一轮寄生。
从这个比喻来看,“它们”明显对人类没什么善意。
而且记录还点明了,它们盯上的是辉级能力者——正好是目前能力者中最顶尖的一批。
若事实真是如此的话,它们中是否已经有人“孵化”了?它们站在能力者的顶端,又会对人类做些什么?
这些猜测,光是想想就让杨不弃不寒而栗。
不寒而栗的同时,他又忍不住回忆起五年前那件事。当时最顶尖的预知者,在升为辰级后就叛出人类阵营,设法坑害了一大批辉级能力者,延缓了两大组织未来几年的升级进度……这样想来,他这个举动,是否另有深意?
他又为什么要把整条预知倾向都封锁起来?仅仅只是为了不让后来者升级吗?
上官校长的这些知识,都是在“预知回廊”里看到的。那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那个辰级预知者,实际是为了防止后来者再看到这些,所以才会做出如此极端的事情?
但杨不弃还有一点想不明白。据他所知,当时被坑害的辉级能力者里,也包含有天灾、长夜,还有其他预知……假设他真正的目的是为了消灭让“它们”孵化的温床,那他为什么连这些倾向的能力者都不放过?
按照上官校长的说法,这些倾向都是安全的。是值得信任的才对。
“或许是因为他不知道?”徐徒然试着给出猜测,“这位校长也写了,预知回廊里的那些内容很难解读。而且能像她一样进行阅读的只有少数……或许那位辰级预知者,并没有读到相应的内容,他以为所有倾向都是危险的。”
“又或者,他知道,但依旧选择了不信任。”
徐徒然淡淡说着,垂下眼眸:“当然,这些猜测的前提,都是建立在他确实在对付‘它们’这个基础上。也可能他其实另有目的也说不定。”
杨不弃:“……”
得,他脑瓜子又开始疼了。
杨不弃揉了揉额角,只觉太阳穴涨得难受。他转头看向徐徒然,刚想说些什么,忽见对方若有所思地往纸上点了点。
“说回‘它们’这个话题——我可能已经见过‘它们’中的一个了。”她缓缓说着,抬起眼眸。
“匠临,我怀疑就是其中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