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分钟后, 乌里克带着贝利出现在上次曾去过的那家咖啡厅,对待这种基层平民雌虫,他一如既往的没什么耐心。
“说吧。”
“是这样的, 古先生一年前就与我有过关系……当时伊尔主将还没有苏醒, 在他醒了之后,他就觉得我很碍事, 所以抛弃了我,我现在……”贝利侧过眼眸, 一双红眸如水般波动着:“我很难过,所以想请您帮帮我,您努努力, 带走伊尔,我就可以回到古先生身边, 这样大家都好, 您看可以吗?我会给您力所能及的感谢。”
乌里克听了他所说的话, 沉寂半晌, 略眯眼:“……你说,他和你有过关系?”
贝利抹了抹眼角, 表情凄苦的点头:“是的,不止一次, 起初是他强迫的, 但后来……我陷进去了。您知道的, 大多数雌虫都是这样的。”
“那他做的没错。”又上下打量了贝利两圈后,乌里克呵笑一声:“看你身形你是生育过的,古臻名下没有虫宝。所以你们的关系不正规。更别提伊尔比你强百倍, 又温柔恭谨, 他要你不要伊尔才是脑子穿了。”
“?”贝利完全没想到乌里克会这样说, 顿时有些手足无措:“可是……”
“可是。”乌里克打断他,直接起身,看着这只看起来就很会演的雌虫:“带不带伊尔走,是我的事。你又怎么保证,伊尔走了?那名医生不会成为你新的绊脚石?自己有几斤几两还是该好好掂量,二手货雌虫乖点还能升值,玩心计破罐子破摔注定是垃圾,懂吗?”
说完,乌里克看了看桌上的两杯咖啡,敲了下桌子:“对了,账结一下。”
按照规定,雌虫主动邀约雄虫,都是要负责付款的,所以看着乌里克离开,贝利默默的在桌上锤了一拳!
贝利的出现,没有影响到乌里克,但是却让乌里克知道,古臻是个会强迫其它雌虫,又不负责的家伙。
他对伊尔的未来,忽然更没什么希望了。
也因此,在从咖啡厅出来之后,乌里克换上一张快乐的表情,敲了花店的门。
古臻期间抬眸没看到他继续拦门,还以为他走了,见他回来,有点犹豫的看向伊尔。
伊尔很为难的眨眨眼:“您……看着办。”
上次的事,弄的古臻发脾气,现在又有苍岚在这,他不想因为乌里克再重演一遍,把决定权交给了古臻。
古臻想了想,觉得乌里克有多在乎伊尔,伊尔可能就有多在乎乌里克……毕竟是青梅竹马,闹翻了也不开心。
他去开了门,和乌里克一样笑着:“想见伊尔?”
“对。想在你这住两天,你之前答应我,想见伊尔可以随时来。你不会反悔的吧?”
“行啊,除了想晚上抱他睡觉,其它都满足你。”
“谢谢。”乌里克笑容洋溢的走进屋,看到苍岚后给了个他不屑的眼神。
苍岚观察了一下这只小雄虫,先看动作眼神,再看穿衣举动,确认他应该是贵族中的那种宝贝雄虫,下意识的不想搭理他,和伊尔随口说了几句,就换了个地方独自坐。
乌里克完全不管古臻怎么想,坐在伊尔身边,一双蓝眼睛紧盯着他问:“他欺负你了是不是?你为什么不和我说?为什么不找我?”
一来就这么开门见山,伊尔笑着垂眸叹息:“为什么找您呢?我现在是有家庭的雌虫,家庭问题是现任雄主说了算,我与您联系,会被惩罚的,不是吗?”
乌里克听后立刻急了,扯住伊尔的手:“他还惩罚你?他凭什么?就凭他把你从那次意外里救出来?你虽然不接外活,但是存款也有一些,拿出来给他,让他放你走!”
伊尔静静的把自己的手从他娇嫩的小手中抽回来,神色没什么变化的解释:“您忘了,我当初可是被判决过剥夺虫权,我名下的财产全部被没收,只有一些攒在暗处的现金还在,但这些钱数目极少,怎么能拿得出手?”
“你拿不出手为什么不找我?我雌父给你安排了去北境的工作,你去啊!你去了,不就有钱了吗?你和他谈谈,他这种开门做生意的家伙,一定会同意的!”
“……”伊尔不喜欢乌里克这种说话方式,神色略微不悦:“乌里克,我以为您该懂,您的雌父不会允许您找任何军雌。而且……当我出事时,您刚好没有到十八岁,生命中的一些事还是要些机缘,需要承认的,对吗?”
“你凭什么这么委屈!”乌里克眨眨眼,眼泪有些憋不住,抱住伊尔的一只手臂缠他:“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从上次新闻出来我就知道了,你以为他是蜥蜴人,所以你保护他,你还故意放走了其它的蜥蜴人!这些都是大罪!他威胁你这么做的是不是?他不希望你为国效力是不是?你是军雌,你的心里只有国土社稷!他这样剥削你的未来,你甘愿吗!”
古臻一直静静的竖着耳朵听他们聊天。
其实,即使他和伊尔之间的那层膜被剥去,两个人都是坦诚相见,却仿佛还有很多问题没有解决。
比如说,相识时间太短,没有足够的默契了解对方的过去,和未来的打算。
合不合适,从来都不止是相处的愉快就说了算的,也要掺杂了解、以及努力所作出的改变。
伊尔知道古臻在听,话也没办法说的太直白,只淡淡的解释:“我和苍岚相处的很好,我很欢迎他来家里生活,作为雌君,有其它雌虫能给雄主一起开枝散叶,我很高兴。”
“你——”听了这话,乌里克更加恨铁不成钢,扯着他的手用力摇晃了几下:“你说我当时没有十八岁!差点错过你,我承认!不然我也不会容忍他这么久!甚至相信他可以珍惜你!但现在他没有!我明明可以给你更好的!就算你不能做我的雌君,可以做我的雌侍!只是身份上的区别,我会一样爱你!甚至,甚至你有更多雄虫能为你所选!你为什么非要他!”
“……?”随着他说的这些话,伊尔表情越发冰寒,终于克制不住,凉飕飕的看了他一眼,把手从他手里第二次抽开:“您年纪小,说话不仔细思考,希望您想想再开口。”
乌里克从这话里听出伊尔是在说他太过针对古臻,并且对自己雌父不让娶军雌还多管闲事甚至做出承诺的行为表示异想天开,委屈的抖了抖下唇,扯着伊尔的手,语气低了些,几乎掺杂着恳求。
“可是你现在要什么不能有?即使我不能要你,我也可以给你我有的。你看看你现在生活的环境,这间小房间,一半是花店,剩下的卧室和厨房那么小,而且只有一个卧室,你们要躺在一个床上一起睡吗?一天可以,一年,一辈子,你愿意吗?你可以给自己创造更好的条件,为什么要这样?”
伊尔又看了看古臻。
古臻到这开始明白……伊尔是想避讳自己。
心里有点不高兴,还是从了他,拿了自己研究的花瓣膏给苍岚,一起研究这东西到底差在哪,为什么和想象中出来的效果不一样。
另一边,伊尔摸了摸乌里克的头发,轻声对他开口:“您知道,星舰是一将一艘,所有一切都由注册主将负责,自己管自己的,其它任何虫都无权过问吗?”
“为什么忽然提这个?”
“因为,我当初的确战斗受伤,但我清楚的记得我腹部没有受伤……我也不是脑死亡,如果脑死亡,再怎么样我也醒不来。当时是有人藏在我的舰舱中,给我的脖子上打了针。如果我战死,我会得到我应得的荣誉和嘉奖。如果我是这样死去……或许他们希望我以失去价值的形式离开,甚至对外声称是舱内缺氧导致的这一切巧合。”
乌里克并不明白:“有人偷袭你,和你放弃一切自甘堕落有什么关系?”
“刚才我和您说过,所有星舰都有规划号码,只有舰主凭借掌纹才能进入操控室。您是雄虫,不会明白这些,但可以想想您的手机,这种低端私密物品都有密码才能进,何况星舰?这种情况下,只有一个例外,虫皇的手令卡可以随机检查任何星舰而不惊动提醒。我说的这些,您雌父都很清楚,我希望您也能懂。”
伊尔言下之意——是这个国家抛弃了我,不是我抛弃了这个国家。我能苟活,是他们没有想到的事,如果我重蹈覆辙,最后的结局,还是会一样,甚至会把完全不懂状况就冲出去救我的古臻也搭进去。
或许也该感谢古臻是个外面公认的‘废物’,没有虫相信他真的会善待当时看起来无比累赘的自己,才给了他醒过来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