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澄看向陆辰,陆辰摇摇头,他什么都不知道, 谁能料到姜鑫忽然犯病,于是赶忙看向苏御。
苏御也摇摇头,谁知道姜老大还认识鲸屿岛的渔村村民啊, 忽然间搞出了眼前这一幕狗血剧情。于是他看向了余哲。
余哲面无表情,这3个兄弟都有病, 不谈恋爱,屁事没有。
“你有病吧?”那个叫海潮的男生笑了一下,皮肤是自然海风吹出来的深色, 发尾随意扎在脑后。忽然一阵风吹来, 在场所有人都闻到了海盐的气息。
陆辰皱了皱眉,嚯, 这是一个alpha。
是alpha的信息素,苏御的信息素也不知不觉开始泄露,同时担忧地看向南谨。景澄是beta,自然不会受影响,可是在场还有一个omega……结果这个omega比他这个alpha还淡定,苏御不解地看向南谨,这太奇怪了,南谨好像已经没有omega的生理反应了。
“是我的吧?”海潮转过身,姜鑫就转到他面前去。
“咳……”景澄偷偷地咳嗽一声,看向陆辰,“这话听着耳熟吗?”
陆辰也假装咳嗽了一声,尴尬地看向别处。
“姜家大少爷,我认识您吗?”海潮和姜鑫差不多高,两个alpha对在一起自然谁也不服气。这时村长笑着分开了他们:“你们认识我的孙子啊?小潮,为什么这么没有礼貌?”
“我又不认识他。”海潮随口一说,转身朝北侧的厨房走去。
“对不住对不住,我孙子被我宠坏了,他连年陪他妈妈出海,不怎么接触陌生人,脾气有点倔。”村长连忙打圆场,看向景澄时多了几分宽厚,“多谢你把芝芝照顾得这么好。”
“应该的。”景澄眯着眼睛笑笑,“原来钉子户就是您啊……”
苏芝芝仍旧乖巧地抱着村长的脖子,听不懂大人们在说什么。其余的人也一知半解,只能等待景澄解释清楚。
村长赶忙将一行人迎进待客室,木头家具仿佛用了几百年,桌腿有被湿气侵入的迹象。“小潮,帮忙倒几杯茶水来咯。”
侧门,方才黑着脸进去的人拎着紫砂茶壶出来了,往众人面前挨个放茶碗,唯独到姜鑫面前没了。放完之后他就回去了,就像海里的礁石,一块黑色的硬石头。
虽然屋里摆设陈旧,可是茶很好,陆辰只尝了一口就知道村长肯定爱喝茶。景澄现在不敢碰茶水了,喝着自带的椰子汁,在大家喝茶的功夫里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讲清楚。
原来,苏芝芝的爸爸是鲸屿岛渔村出来的人,本地的渔村村民大多姓海,妈妈姓苏,她是跟了母性,而她和海潮同宗同族沾亲带故,才有了一点相像之处。那年苏芝芝的爸妈出了事,其实村子里还有她的远亲,只不过景澄怕他们照顾不好芝芝所以执意收养,村长为了这件事出过岛,面审了景澄一番,最终全村开会才同意的。
“原来是这样……”这下陆辰全明白了,“所以您也姓海?”
村长点了点头,再次抱歉:“小潮说话直,请你们别见怪啊。”
姜鑫一直没吭声,听完了苏芝芝的故事反而露出了失望的神情。景澄还没忘记是带着任务来的,这时表明了身份:“当然不会见怪,和海一起长大的人肯定有脾气。其实这次来主要也是因为工作,您知道鲸屿岛要重建的事情吗?”
苏芝芝拿着村长的茶杯玩,村长点了点头:“知道。”
“这个项目现在就在我……”景澄话说一半再改口,“我家夫手里。”
“就是我。”陆辰跳出来承认身份。
“竟然是你们?”村长惊诧了一瞬,转而变化为温厚的笑,“是你们我就放心了。鲸屿岛是我们的老家,很多人世世代代生存在这里,守着这座岛,大部分人都是渔民,渔船对于他们来说就像车,或者家,有些人甚至住在船上。我们也想鲸屿岛发展好,可是又怕被拆得七零八落。但是村民们最担心的是回不来。”
“这个您放心,项目在我们手上,我们绝对不会胡来。”景澄给村长一颗定心丸,“该保留的一样不少,等到重建完成大家伙肯定要回来的。我们只想给鲸屿岛锦上添花,而不是掀了整座岛。”
他说话的语气再加上自身的气势,陆辰倒觉得自己老婆真有掀了整座岛的本事。
“游乐场会保留下来,蓝鲸泪会改为主要观光项目,伊甸园那边会建立涂鸦展览区,鼓励年轻人自由创作,同时加大力度鼓励民宿和民俗活动,比如几年一次的祭祀如约进行,保留小岛文化。”这些都是景澄深思熟虑后决定下来的,“想要继续出海的渔民可以继续过他们的人生,想要尝试新型行业的岛民可以试试旅游业及其副业,您放心,只要有我在,这个岛就不会无人问津,我们会让鲸屿岛重新活过来。”
“请您放心吧。”陆辰给老婆做发言总结,“这座岛屿对我们而言也很重要,我们会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好好照顾它,也会好好照顾芝芝,绝对不会让孩子受委屈。”
“村长爷爷,你要相信小橙子和大橙子哦。”苏芝芝虽然不懂大人们说什么,可是隐约察觉出村长爷爷的摇摆不定。村长沉默许久,其实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好吧。”最后他放下了茶杯,浓茶还剩最后一口,“交给别人我是死活都不肯的,但是交给你们,我放心。重建吧,能让大家过上好日子就行。”
“您放心。”景澄拿起面前的茶杯和村长放在桌面上的茶杯轻轻一碰,转手递给了陆辰,“我许诺的事情绝不反悔,现在我有孕在身,不方便喝,家夫以茶代酒敬您一杯。”
陆辰接过茶水,一饮而尽。
没想到钉子户的问题就这样解决了,原本准备的长篇大论通通用不上,所有的事态都往圆满的方向进行着。大家又聊一会儿,村长提议让他们去看看祈愿树,一行人从屋内转移到后院,高大的绒花树一如当年,繁华依旧。
“这座神庙和祈愿树可要保护好,绝对不能乱动。”景澄虔诚地看向树冠,他相信小庙里绝对有神仙保佑着这座岛,也相信祈愿树听得懂人类的决心,有灵性。
“好多牌牌啊,当年咱们的牌子都找不倒了。”陆辰抬头往上看,无数个心愿挂在树上,要想找到当年的木牌如同大海捞针。他不禁弯下腰,问:“景sir,当年你刻的什么啊?”
“不告诉你。”景澄卖了个关子,反正他找也找不到。找不到的不仅是他的,其余人的牌牌也融进了这棵树里,就如同数不清的绒花。
“我可要好好还愿。”陆辰和景澄耳语,“当年我的心愿就是永远在一起。”
“切,真幼稚。”景澄听完心花怒放,但是看着陆辰那副受伤的委屈表情,算了,还是哄哄吧,“其实……我当时也刻了一个差不多的。”
永远,这两个字就是景澄当时的最大心愿了。当时他还不知道陆辰的父亲是律师,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分开,更不知道这份热情会不会消退,可当下实实在在的愿望只有那一个,想永远在一起。那年自己20岁,陆辰18岁,幼稚和成熟的中间段,却不约而同想到了同一个心愿。
养父曾经说过,鲸鱼岛有小神仙庇护,出海的人都能顺利回家,祈愿树也会让每个人达成心愿,或许不是立即马上,但肯定已经在路上了。
他和陆辰分开这些年也是在路上,现在他们到了终点站。
“今天我要再许一个心愿。”陆辰又去拿了一个小木牌,“等这个心愿圆满了,咱们再一起还愿。”
刻下心愿时不能让别人看着,否则就不灵验了,陆辰特意到几米之外去刻字,一笔一划虔诚用力。随着刀尖在木料上滑动,两个清晰的字也有了轮廓。
平安。
祈愿树既然能让自己和景澄破镜重圆,那一定也会保佑景澄和孩子。陆辰将这两个字刻得格外深。
景澄看着他,大概能猜出陆辰在刻什么。陆辰这个人不是没有心眼,他在自己面前只是不设防所以才太好猜了,永远能被自己一眼看透。这时景澄不经意地环顾四周,才发觉周围少了一个人,姜鑫没了。
八成是去找村长的孙子去了,僵尸掀开这几个人的头盖骨估计都要“呸”一声,不吃恋爱脑。
下午的天气不错,他们在村长的盛情邀请下吃完晚饭才走,鲸屿岛的全线流程完毕,任务圆满结束。回到家时已经是晚上10点钟了,明天景澄有一次复查,而再过5天,就到了他和陆辰登记领证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