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306的门半开着,里面有人在讲话。
郗孟嘉抬手,在门上轻敲了两下才推门,“你们好。”
他微微颔首,冷淡又不失礼貌。即便是觉得他不够热情有点败兴,再对上那张轮廓分明眸光深邃的脸,又觉得长这样的人不热情才是正常的。
两个女同学不约而同红了脸。
短发女生不自然地拨了拨遮住眉眼的额前碎发,细声细气问道:“……呃,你这是送妹妹来上学?”
郗孟嘉唇角扬了一下:“送对象。”
米秀秀正好从他身侧进来,反正见面三分笑,“你们好,我是建筑系的,我叫米秀秀。”
互相问好后才知道另外两人也不是建筑系,一个历史系,叫雷芬;另一个教育学,叫曾依依。
八人间才到了三个,都不同系,米秀秀放下手头的东西,打算把先前答应别人的事做了。
“我去帮屈洋搬行李,你先……嗯,打水擦床,就这张靠窗的吧。”
她随手指了床位。
“确定拿得动?”
米秀秀:“你忘了,我很有力的。”
不是她想使唤郗孟嘉干脏活,而是屈洋就两个箱子,帮忙的事又是她自己答应的,说来说去也没道理让郗孟嘉多跑一趟。
还有一些隐秘的想法米秀秀自己也分辨不清,也懒得去深思。
反正,她就是宁愿自己欠郗孟嘉的情,也不想让郗孟嘉做一个外人眼里“好人”或“英雄”。
她想,她是一个自私的人,因为她不乐意让任何人看到郗孟嘉的好。
光是想一想,她就忍不住皱眉了。
米秀秀不明白爱情的排他性让她不由自主去防备别人。
就像恶龙死死守着它的宝藏,禁止有人打主意一样。
在这方面,她是纯粹的新手,自己还迷糊着呢,又怕郗孟嘉主动提出帮忙而她不知道如何拒绝为好,于是撂下话就急匆匆跑了出去。
郗孟嘉眼里不由得闪过笑意,又是无奈又是好笑,这性子怎么就这么急呢?
“咦,不选上铺吗?”
雷芬把床帘挂好,听到米秀秀的话,回首对郗孟嘉说。
以为他不懂上铺的好处,有意提醒:“选上铺比较好,除了爬上爬下麻烦点,至少能保证隐私,你对象在上面干什么别人也看不见。更不用担心别人坐她的床,在她床上吃东西。”
“对呀,万一上铺是个能折腾的,每天上上下下摇来晃去,多影响心情啊。”
毕竟是男同志,两人只略作提醒,一时半刻找不到可聊的话题。
郗孟嘉大大方方道谢:“秀秀不喜欢爬楼梯,睡下床也没什么,弄个床罩就能解决所有问题。”
她还在长个儿,手长脚长的,爬上爬下容易撞到楼板。
雷芬听他这么说,就没再劝。
又忍不住偷偷瞄了眼郗孟嘉的背影,遗憾浓得快化为实质了。
哎,难得遇到一次帅哥,居然名草有主了!
如果不知道他跟米秀秀是处对象的关系,她恐怕要厚着脸皮跟人多攀谈几句,现在知道这位帅哥是室友的对象,雷芬一点邪念也没有了。
她不多话,曾依依就更不爱开口了。
一时间寝室里安静下下来,大家各忙各的,只能听到走廊里凌乱的脚步声,以及掺杂着各地方言的说话声。
米秀秀帮完忙回来,郗孟嘉已经把床架、床板都粗略地擦了一遍,这会儿正准备掀开上铺床板。
“秀秀!”
“嗯?”
“把报纸递给我,就在装日常用品那个包裹里。”
郗孟嘉示意她看看上铺床板底下的灰,擦过一遍还是脏得没法看,米秀秀后知后觉喔了一声,这才记起出门前郗孟嘉特意带了一叠旧报纸。
她找了一会,终于找到了。
递给郗孟嘉。
郗孟嘉将报纸叠了又叠,至少三层,平平展展铺在架子床横梁上,最后再将床板放下。
这样一来,不管上铺怎么折腾都不容易落灰,再套上床罩就是双保险。
弄完上铺,还得用清水将下床再擦一遍。
郗孟嘉弯腰,伸长胳膊探了探,够不着盆,试了两遍还是不行,他放弃了。
“秀秀,你把盆给我,我去打水。”
宿舍狭窄,四张上下床紧紧靠着左右两面墙,中间预留的过道也就一米五左右。
其中一米宽的长桌又占据了不小的面积,搪瓷盆在阳台那头,郗孟嘉在大门这边,中间隔着一个米秀秀,对面曾依依撅着屁股擦凉席,郗孟嘉想要盆,只能米秀秀取了递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