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来伶俐的口舌也支支吾吾了好一会儿,憋出一句来:“嗳,你别哭呀。”
“不然别人还以为我欺负人了。”
方安娜的哭是很安静的,默默流着泪,有一种她很可怜很可怜的感觉。
那精致英气的妆此刻在米秀秀眼里也仿佛成了伪装坚强的盔甲,令她的心情复杂到难以言喻,更不知道要如何终结这个尴尬的话题。
还是方安娜先开了口:“让你见笑了,没想到第一个倾听我心声的居然是我的情敌,他说你是世上最好最仗义的姑娘我还不服气,见了才知道……如果没有赵文斌多好啊,我真想成为你的朋友。”
米秀秀脸刷地一下红成了猴屁股。
她经常被夸,但被有敌意的同性这么直白地夸奖还是第一次。
她看着方安娜盈盈的眸光,不知道回什么好。
红着脸含糊道:“……你也很好的呀,他不接受你是他的损失。”
这一刻她哪儿还记得对方刚才的讨嫌,又不像后世人饱经各种爱情神剧的洗礼,满脑子都是她条件这么好居然爱而不得,真是大写的惨啊!
太可怜了,文斌哥太伤人了。
米秀秀的话音落下,方安娜微微愕然。
这么简单?
随后一脸感动地看着米秀秀,打算趁势成为她的“闺蜜”,如此才能摸清米家人的软处,倒逼赵文斌下决心。
她正要说话,身后忽然传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酝酿好的情绪被打断,方安娜眸光暗了暗,抬头看向这突然冒出来硌脚的绊脚石。
一个瘦竹竿似的男人拎着两只大肥兔子走了出来。
他直接无视掉方安娜,来到米秀秀身边时顿住脚。
她毛茸茸的头顶一小搓呆毛叛逆的翘着,傻乎乎地,就跟她人一样。
郗孟嘉心中一哂:“米秀秀,你弟好像在找你。”
第5章
听到弟弟在找她,米秀秀毫不怀疑:“你在哪儿遇到他的呢?”
她弟米饭不仅是个跟屁虫,还是个小刺头。
蹒跚学步时就被爸爸教育长大照顾姐姐,知道她力气大手脚功夫利落还是坚定不移地认为她会吃亏。
尤其是去年出了女知青独自上山采菌菇,却被山另一侧生产队的无赖欺负的事后,她出门打猪草、捡柴火若是太久没回家,米饭就逮谁都问对方有没有看到自己。
就怕自己别欺负了。
小小的人儿不管在谁面前都特护着她,明明她才是大的那一个。
哎,就……甜蜜又无奈吧。
郗孟嘉:“晒谷场。”
“谢谢啊。”米秀秀笑笑,转身背起背篓,想了想还是跟方安娜说了声:“……那方同志,那我先回去了。”
这会子从那段悲情爱情故事里清醒过来,米秀秀后知后觉记起两人尴尬的关系,也有些不自在。
方安娜依然浅笑着:“秀秀,我还能找你玩吗?”
“……呃。”米秀秀语塞,她们好像也没有那么熟,她也没有跟对方做朋友的想法,聚一块能玩什么呀,总不能又聊文斌哥。
她宁愿跟人聊养猪捉鱼,都不想聊男同志,怪没劲的。
米秀秀琢磨了一会儿,干笑两声。
委婉拒绝:“我家活儿多,上午得割猪草,中午要做饭送饭,下午还要写作业,顺便给我弟辅导功课,恐怕没时间跟你玩。”
“这样啊,那……”方安娜目露失望。
米秀秀见她表现得仿佛被全世界抛弃的可怜样儿,莫名头皮发麻。
就有种……自己对不住她的感觉?
生怕她再说出善解人意的话让自己那莫名其妙的罪恶感更重,索性先下手为强:“诶呀,我不同你讲了,先走了啊。”
她发现了,甭管男同志还是女同志,温柔刀是真的刀刀致命,轻易让人在不易察觉的情况下丢城失地。
还是敬而远之为好!
米秀秀暗暗在心里吐槽,扔下话后拔腿就跑。
那速度,跟短跑健将有得一比,仿佛后头有狗在撵她似的。
方安娜看着飞快跑离现场的背影,贝齿下意识在唇瓣上留了道浅浅的印子。
想算计的正主跑了,她很难忍住不迁怒,恨恨地地瞪着郗孟嘉,暗骂丑人多作怪。
又看他身上穿的明显是乡下土布做的衣服,脚踩一双破草鞋,脚丫子露在外面,便知对方是个地地道道的农民,心底的不屑更深了。
自从穿越后,方安娜就靠娴熟的舞蹈技巧和社交牛逼症在文工团混得风生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