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灼手伸进外套口袋里, 摸了摸那张纸条。他垂下眸,忽然见秦昭宁笑了一下。
似乎是那边的人说了什么有意思的事,她无奈地抚着额角:“你要是把心思放在工作上,你们组的业绩肯定压过小刘他们组。”
那一瞬间,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思,宋灼抬了抬睫,没头没尾地说了句:“我想好了。”
“什么?”秦昭宁抬起头,伸手将遮住侧脸的头发捋到耳后,露出耳朵上的蓝牙耳机。
“没问你,”她垂眸对电话里讲,“策划回去重新做,做完了先给小张看,他那边过了再交给我。”
她挂了电话,歪了歪头,抬手取下耳机,重新看向宋灼:“你刚刚说什么?”
人总是在冲动的时候蒙蔽理智,比如刚刚,秦昭宁和电话那头的人有说有笑时。
一旦冷静下来,冲动时做出的事说出的话,就很难再重复第二遍。
比如现在。
怕被她看出心虚,宋灼移开视线:“没什么。”
他掩饰性地拿起桌上的牛奶喝了一口,刚从冰箱保鲜层拿出来的牛奶,喝下去凉意顺着喉咙进入胃里。
冰冷的玻璃杯口抵在唇边,他目光又不由自主地移回秦昭宁身上。
随后就见她微微挑眉,指指他手上的杯子:“这杯我喝过的。”
秦昭宁侧开身,露出桌上另一杯满满的牛奶:“小学弟,这个才是你的。”
刚入口的牛奶呛了一下,宋灼紧闭着唇,喉间溢出一声压抑的咳嗽。还剩一半牛奶的玻璃杯握在手里仿佛烫手山芋一样,宋灼一时不知道要不要放回去。
没让他尴尬太久,秦昭宁拿过他手里的杯子,将他那杯换到他手心。然后极其自然地,就着他喝过的地方,喝了一口牛奶。
宋灼一愣,还没松下来的那口气瞬间又提了起来,耳根隐隐有些发烫。
秦昭宁抬眼看来,皱了皱眉:“过敏还没好吗?”
她伸手碰了碰他的耳垂:“怎么还是那么红?”
肌肤相触,有微弱的电流涌起,宋灼往后退了一大步。无处安放的视线稍显慌乱,他最后强行镇定下来,却没敢看秦昭宁的眼睛:“好得差不多了。”
秦昭宁没多想,把牛奶喝完:“你先吃饭,我去换身衣服,待会儿送你回学校。”
她进了卧室,客厅里就只剩下宋灼一个人。
桌上那个空了的玻璃杯似乎在提醒着刚刚发生过的事,莫名的,宋灼觉得唇边开始发烫。然后脑子里不由地回想起了那个吻。
他主动地,落在秦昭宁侧脸上的那个吻。
房门打开的声音将他拉回神,秦昭宁抬手把头发扎了个低马尾,从柜子上拿起车钥匙:“走吧小学弟。”
车子从小区内驶离,兜里那张纸条被反复摩挲了许多遍,直到下车,宋灼也没把那句冲动说出口的话再重复第二遍。
今天是周六,秦昭宁不用去公司,离开南大后,她径直开车回了秦家。
他们刚吃完早饭,阿姨正在收拾桌面,看到她回来,问道:“小姐吃早饭了吗?”
“吃了,他们呢?”
“老爷在三楼书房,夫人和朋友约了逛街,刚出门,少爷在房间补觉。”
秦昭宁点了点头,随口问:“杏仁呢?”
“在后院呢,管家正准备带它出去遛弯。”
“我去溜它吧,刚好消消食。”
阿姨放下手中的碗碟,擦了擦手:“我去给小姐拿牵引绳。”
杏仁平时就养在后院,宽敞的草坪足够它撒欢。秦昭宁过去的时候,它正在吃东西,见到她,立马放下了嘴里的食物,欢快地朝她跑来。
秦昭宁蹲下来摸了摸它的头,把牵引绳给它套上:“走吧,带你出去溜溜。”
别墅区很大,早晨的道路安静,秦昭宁牵着杏仁慢悠悠地沿着路边走。
杏仁似乎很喜欢她,往前跑几步就要回头看看,还刻意放慢步子等秦昭宁跟上。
八点半,秦秋北的车开出别墅。秦昭宁看着远去的车辆,一拉牵引绳:“回去了。”
这个点保姆刚打扫完卫生,回房间休息等待中午做饭,客厅里没有人。
秦昭宁看了眼亦步亦趋跟在她身边的狗,弯腰把牵引绳解开,随手放到桌上。
她没把杏仁领回后院,反而上了楼。二楼的监控还没来得及修好,三楼是没有摄像头的,秦秋北比谁都知道,这种东西很容易被破解。
秦昭宁带着杏仁上了三楼,没开灯,走廊里一片昏暗。书房在二楼客房的正上方,秦秋北出去的时候上了锁。
杏仁轻轻叫了一声,秦昭宁低头瞥了眼它,戴上手套,弄开书房门。
杏仁也想跟进去,被秦昭宁挡在了门外。它焦急地围着门口转圈,不停地叫。
进去之后,秦昭宁反锁上门,打开手机的手电筒。
秦秋北的书房很大,檀木书桌上放着两叠文件和一些印章。秦昭宁走过去看了看,都是些公司的材料,并没有什么异常。
靠墙的位置立着一个书柜,外头上着锁。透过玻璃门能看到书柜里分门别类放的文件夹,和一些旧报纸。秦昭宁找着角度想看看那些报纸,却只能看到一些泛黄的边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