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却忽然朝前逼近了一步,鞋尖抵上他的鞋尖。
宋灼慌促地向后一退,抬起头时眼里掠过一抹失措。
秦昭宁被他逗笑了,眉眼一弯,她抬起手撑在门框上,语气缓缓:“小学弟,我又不会给你下毒,你不用守在这监工。”
秦昭宁不太喜欢做事的时候有人围观,她不再逗他,往后一步,关上了厨房的门。
面对紧闭的门板,一秒、两秒……
大约过了有几分钟,宋灼眼睫才颤了一下。唇上还有沁着凉意的触感,夹杂着很淡很淡的青柠香。
身体反应迟钝地开始发烫,像是星星点点的焰,燎起难以扑灭的火。耳根、脸颊以至于五脏的温度都在上升,唯独唇间被触碰过的地方,是无法忽视的凉。
门忽然被打开了,宋灼仿佛惊醒,下意识地连连退后几步。
秦昭宁手里端着一个小碗,浓郁的姜糖味飘来。看到他这样的反应,她也没忍住笑。
注意到他红得显眼的耳垂,秦昭宁假装咳了咳,抿紧唇压住笑意。她绕过脊背僵硬得像个木头人一样的宋灼,把姜茶放到桌上。
“趁热把姜汤喝了,我去给你收拾一个房间。”
秦昭宁若无其事地进了左边的房间,关上门,客厅又只剩下宋灼一个人。
他有些懊恼地拧了拧眉,看了眼合上的房间门,最后认命地拖着脚步走到桌前。
刚煮好的姜汤,还散着热气,红糖的甜腻混着姜的辛辣,一股脑涌进鼻腔。宋灼面色未改,一口气喝完,用热水压了压。
这间房子后来被秦昭宁重新装修过,两间卧室里东西也都齐全。她从柜子里翻出床单被子,抖了抖灰铺上床。
简单收拾好,推门出去,秦昭宁在客厅扫了一圈,没见到宋灼的人影,倒是厨房里有轻微的动静。
一转头,正好宋灼从厨房里走出来,手上还沾着水。
撞上她的目光,宋灼脚步猛然顿了顿,像被抓了包的学生,一板一眼地解释:“碗洗干净放橱柜了。”
秦昭宁没说话,两三秒后,忽然抬腿走向他,在仅有半步的距离处停了下来。然后她伸手,越过宋灼的肩膀,抵在了墙上。
青柠香气淡淡飘来,咫尺的距离下看什么都清晰。秦昭宁忽然踮起脚,灯光落在她的眼睛上,乌睫在眼下映出一片浅影。
宋灼下意识要往后退,可脚后跟碰到墙角,阻挡了他的动作。
秦昭宁按下开关,厨房里的灯光熄灭,她若无其事地看向宋灼:“出来记得关灯。”
宋灼:“……”
意识到自己误会了什么,宋灼思绪复杂,绷紧的肌肉却松懈下来。
可不等他松完这口气,秦昭宁的手忽然落到他肩上,她上身微倾,红唇停在他耳边,嗓音染着笑意,却一本正经地问:“小学弟,你怕我啊?”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根,耳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升温泛红,这姿势让宋灼被秦昭宁囿于她和墙壁之间,避无可避。
宋灼动了动唇,不太具有信服力地反驳:“我没有。”
“啊。”秦昭宁似信非信,却没继续逗他。
“房间收拾好了,早点睡,明天我送你去火车站。”她走出几步,忽然又停了下来。
宋灼一口气提在喉咙处,警惕地绷着脊背。
秦昭宁手抵着门,弯眸笑得单纯无害:“晚安,小学弟。”
随着关门的声音落下,客厅里再次趋于平静。宋灼在原处站了近半分钟,才有动作。
走到房间门口,他忽然想起秦昭宁的话,又折回来关了客厅的灯。
夜深,雨渐渐大了,风卷积着雨滴砸在窗上,发出沉闷而急切的声响。床上的人睡得并不安稳,好看的眉紧紧蹙起,额间泛起细细密密的冷汗。
电闪雷鸣的暴雨天,乌云黑沉得人心压抑。空旷大街上,一辆黑色轿跑劈开雨幕极速行驶,雨刷不停地上下扫动。
秦昭宁费力地想睁开眼,却只是徒劳,耳边是车里放着的音乐,激昂的节奏遮住了砸在窗上的雨滴声。
车子拐了个弯,驶进另一条道路,车速不减反增。
雨势愈发急切,灰黑的天空像张着巨口的怪物,等人自投罗网,音乐也在此时达到了一个令人心惊的高潮。
刺耳的刹车声响起,紧接着“砰”的一声巨响。秦昭宁感受到一股大力,有人死死将她抱在怀里。铁腥味的液体一滴一滴落在她额头上,黏住了眼睛,她怎么也睁不开。
直到,一道闪电惊起,眼前骤然亮如白昼。
秦昭宁猛的坐起来,大口大口喘着气。寂静漆黑的房间里,声音仿佛在耳边开了回响,湿重又无力。
外面的雨没有停,啪嗒啪嗒的声音争先恐后地挤进耳内。闪电的余光熄灭,屋内重新陷入黑暗,没多久,惊雷声轰隆响起。
她抬起颤抖的手,摸了一把额头,手心一片濡湿。
秦昭宁僵硬地转头看向窗外,正好又一道闪电划过天际,她下意识地闭了眼。
静谧的夜,时间流速好像也放慢了,滴答滴答的雨声穿透皮肤在脑海里响起,伴随着一帧帧走马观花般的画面。
而与秦昭宁一墙之隔的宋灼,此刻也难以入眠。
画面定格在某处,宋灼倏然盘腿坐起。无论怎么放空思绪,一闭眼还是那双浸染着笑意的眸子。
他视线悬空,许久才有动作,手指插入发间,有些烦闷地将头发往后抓了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