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穆实话道:“不好意思,我不了解,我没给然然报马术课,更没有家里养马,你说的这些,一点儿都不懂。”
那位妈妈讪讪的,“我听说……陆先生的马术特别好,从小就学,学生时代还在国外拿过奖……他没让孩子去学学啊?”
她看向林昭穆的目光其实有了些变化,开始怀疑外边传言的真假,毕竟在她眼里,有这样好马术的陆先生,如果真的重视眼前这个女人,不会不让她接触他的马场。
陆承则马术很好这件事情,林昭穆知道,大学那会儿还时不时会由陆承则带着去他的马场玩,他教过她骑马。
但其实林昭穆并不喜欢骑马,坐在马背上溜达一圈图个新鲜也就算了,但她极其恐惧在马背上飞驰的跌宕,跟着陆承则去马场,并不是因为她喜欢,而是因为她希望走进陆承则的世界里,喜欢他喜欢的,了解他了解的。
近两年陆承则也不是没提过去马场玩,但林昭穆不喜欢,拒绝几次后,陆承则也就不再提。
林斐然倒是跟着去过几回,但在骑马这方面,林斐然居然出奇地与林昭穆像得很,头两回图了新鲜,再之后,便不想去了,说不喜欢骑马,骑着屁股疼。
林昭穆没有回应那位妈妈的话,她知道对方大概产生了什么样的误解,她也不想解释。
误解着就误解着吧,别人的想法,左不过跟她没什么关系。何况这种有色眼光,在她出国前跟陆承则在一起的时光里,见得多了,早已见怪不怪。
不过有另一位妈妈,在这位妈妈看林昭穆的目光冷下来后,轻轻咳了声,拿胳膊肘撞了撞她,眼神示意着林昭穆手上的戒指。
那位提小马驹的妈妈见到戒指后,神色又立即变得热络起来,变脸似的,现实又讽刺。
大概她们怎么都不会想到此时林昭穆手上戴着的戒指是属于上一段婚姻的,她们显然已经认为陆承则向她求了婚,也没有去在意戒指是戴在无名指上还是戴在中指上,再联想起今晚林昭穆的接捧花行为,就更加能对应上。
林昭穆低头看手上的戒指,知道她们又误会了。
有些心累,也不想开口,要不是林斐然还在泳池里玩得开心,她真想直接走人。
那位妈妈依然再度热情地同她说起话来,说不了解便罢了,小马驹养起来还麻烦得很。然后就自来熟般,聊起了她手上戴着的戒指,“戒指真漂亮,几克拉的?哪位设计师设计的?陆先生花了好大的心思吧?”
林昭穆只觉得头疼,不想再同她们虚与委蛇下去,冷不丁道:“这是我已经过世的丈夫给的婚戒,跟陆承则没有关系。你们误会了。”
这一下,那几个妈妈们的脸色精彩纷呈,震惊、不解、八卦……各种各样的表情都有。
那位提小马驹的妈妈说话都快磕巴起来,“那、那这……陆先生会看到吧?他会介意吧?”
“当然介意,”林昭穆说,“所以他不给我碰他的马啊。”
说罢,她就不再理会这些话不投机的妈妈们,把还在泳池里玩的林斐然喊了回来,“然然,该回去休息了,已经很晚了。”
林斐然还不大乐意,但见林昭穆已然沉着脸,立马乖乖地上了岸。
林昭穆把浴巾裹在林斐然身上,拉着他的手,扬长而去。
那位提小马驹的妈妈指着她离开的背影,“这、她这……”
另外一位拍下她的手,“行了,别指了,这说得好好的,非得把人得罪了。”
“我也没得罪她吧?”
“你那变脸变得,谁看不出来啊?”
闻言,这位妈妈也就不再辩驳,目露不屑,“得罪就得罪吧,左不过她在陆先生面前也就这么回事,她也算有自知之明。”
“你还真信她说的啊?”另一位翻了个白眼,感觉对方的智商真的不怎么样,“这场婚宴是什么样的场合?陆先生都把她带在身边,还任由她带了孩子来,她还上去接了捧花,就算被她接到是个运气,但你以为谁都能上去接吗?你家小叔子也带了女伴一起吧?你看她上去接没?”
这位妈妈像是被灌下了醒神汤,被这么点了之后,讷讷道:“那我、真是得罪人了啊……”
另一位轻轻哼了声,“真是,怎么拉都拉不住你,就凭着一点儿养马的事儿,居然就开始看轻人家,人家可不是几年前那个什么根基都没有的女大学生了。真的是……蠢。”
最后一个字她放得极低,几乎就是没出声,没叫对方听见。
另一头,林昭穆牵着林斐然的手,走在回房间的路上。
从无边泳池到酒店建筑内,会经过一空中庭院,盆栽假石流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酒店的客户中亚洲占了很大一比例,这空中庭院居然有点儿类似国内的园林。
林昭穆的心情并不太好,心思也飘来飘去,一会儿想到这,一会儿想到那,一不留神,高跟鞋的鞋跟被脚下的石砖轻轻一拌,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然而她虽然没摔倒,便因为她牵着林斐然的手,一个趔趄时,把林斐然也拽了过下,而林斐然没有防备,又是小孩,力气不够,这么被猛得一拉后,自然也就稳不住身子,顺着力道就撞到了林昭穆身上。
所以林昭穆没摔跟摔了差不多,在稳住身体之前又被林斐然一撞,身子便不受控地往侧边倾倒,撞在了道旁的假石上。
好在撞得不重,就是扭到了脚,而林斐然是撞在她身上的,就更没事。
林斐然站稳后很关心地问她怎么样。
林昭穆摆摆手说没事。
林斐然又跟小大人似的,提醒说:“妈妈,你要少穿高跟鞋,穿高跟鞋容易摔倒。”
“是的,得少穿穿,我记下了。”林昭穆很配合地说。
她其实本就不常穿高跟鞋,只是今天要参加婚礼,打扮上自然要稍微隆重些。
林昭穆手撑着假石起身,脚踝的酸痛劲儿已经缓过一阵,但踩地时依然疼,可见是扭到了,好在婚礼已经结束,明早就能回国,倒也不用担心扭到脚会影响到什么,回去养养就行。
她弯下腰查看了一下鞋跟,也没坏,就是被磕到,有了条划痕,问题不大。
只是伸手摆弄的时候,她突然发现手指上空落落的,戒指掉了。
她一惊,忙往四周查看,因为天色全黑,这儿的灯光又有些昏黄,她看不大真切,于是一边打开手机灯光,一边对林斐然道:“然然,妈妈戒指掉了,帮妈妈找找看。”
好在戒指没滚进草丛里,掉在石砖地面上,林斐然找到了一半,林昭穆找到了另一半。
指圈断了,戒指被分成了两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