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烤串摆满了石案,他方才净手,坐到萧望舒的身边去。然后发现那坛开了封的桃花酿,一口都未曾动过。
沈今风眼帘轻眨:“这酒,圣上不喜欢吗。”
萧望舒哪怕是吃烤串的动作也很温文尔雅,听见他问,淡道:“在等你过来。”说完,便拂袖倒酒,替沈今风和自己斟满了酒杯。
因为有美酒美食,加之圣上非常地安静,并不约束他们,另外三人也渐渐放开了,这会儿小沈一加入,就开始喝酒划拳,玩得不亦乐乎。
一坛酒喝空,沈今风又开了一坛,这一坛是他们在影司自己酿的,先前埋在院中的树底下,因为更换住处,就挖了出来。
自酿的酒相比御膳房的更烈,闻到醇厚浓郁的酒香,萧望舒眼帘轻垂,眸色隐于长睫之下。
喝空了两坛酒,烤串也解决得差不多,沈今风就和萧望舒离开了。回去的路上,他见圣上脸侧到耳后冷白的皮肤又染上了不正常的红,伸手去探了一下:“圣上,你是不是喝醉了。”
萧望舒侧眸望他,浅浅笑了一下:“无碍,回去歇下就好。”
圣上笑起来一贯很好看,沈今风忽然觉得自己贴上去的手指有些烫,指尖蜷了蜷,蓦地缩了回来。
如果梁珏在这里肯定大受震撼:小沈竟然怂了!爷青结。
不过沈今风只是怂了那么一瞬间,很快又胆大包天地牵起了圣上的手。先前出宫的那一回他也牵过,但今晚有些不同,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控制不住地想笑。
萧望舒问:“很开心?”
沈今风:“是啊。”
萧望舒:“为何。”
沈今风:“就是——”他其实也形容不出来。
过了一会儿,萧望舒替他接道:“想起了高兴的事。”
沈今风眼前一亮:“圣上,你都学会抢答了!”
萧望舒淡声一笑:“朕答对了,有奖励吗。”
“你想要什么奖励,”小沈摸了摸下巴“贴贴?”
“和昨晚一样,抱着你睡。”
沈今风觉得,自己好像成了圣上的抱枕。
不过昨晚他睡得很踏实,所以并不排斥这一行为,很大方地就答应了。
但可能是喝了酒的缘故,和前一晚不同,圣上的身体很热,而且睡得很不安稳,好像还做了噩梦。夜半的时候他被搂得很紧,清醒过来往后推了一推,萧望舒才稍稍放开。
因为睡得不好,翌日清早圣上晨起时沈今风也跟着醒了。
他困顿地揉了揉眼,就见萧望舒正在宫人的服侍下更衣。明黄龙袍加身,把圣上本来玉白的肤色衬出一种病态的苍白。
沈今风有点担心,用早膳的时候问了李公公:“圣上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李公公听他问起,面露担忧:“是啊,圣上今早醒来的时候额角全是冷汗。”
闻言,沈今风蹙起眉。
李公公接着道:“不过您也不用太担心,圣上一向爱惜身体,方才已经请了御医,御医说没什么大碍,开两贴药调理一下就好。”
“圣上他,是不是不能熬夜?”沈今风问。
他本来觉得圣上年纪轻轻晚点睡问题不大,现在看来以后还是不要打扰他睡觉了。
李公公犹豫着说:“倒不是熬不熬夜的问题。方才御医看诊的时候老奴在旁边听了两耳朵,好像说,是因为沾了酒。”
沈今风:“圣上不能喝酒?”
李公公见他神色讶异,叹了口气:“圣上小时候生过一场大病,现在虽然调理好了,但不能过量饮酒,更不能沾太烈的酒,御膳房的清酿饮一两杯倒是无碍。”
沈今风怔了一下,想起了原书上那句:九皇子萧望舒于寝宫病逝。
因为圣上如今体魄康健武艺高绝,他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件事,听李公公说了才想起,即使是在宫宴上萧望舒也甚少饮酒,且御膳房里存的多是清酿,酒性并不强烈。
昨晚喝了两坛桃花酿,难怪圣上半夜觉都睡不踏实,抱着他一整个身子都在发烫。
事已至此,沈今风后悔也无用,索性吃一堑长一智,问李公公道:“圣上的病根,除了饮酒,还有什么需要的注意的吗。”
李公公想了想:“其实也没有什么了,圣上爱惜身体,这些年饮食作息都很讲究,以前还时不时地炖个药膳调理,后来御医说圣上身体已十分康健,过犹不及,就将药膳停了。”顿了顿,李公公隐晦地道“圣上正值壮年,平日里也十分地洁身自好,偶尔放纵一晚肯定没有问题,您大可放心。”
沈今风:“?”
他回过神,蓦地笑出声来:“李公公,你想到哪里去了。”
“您说的熬夜,难道不是?”李公公还是觉得自己想的没错“虽然老奴说这些不合适,但圣上以前清心寡欲,和旁人连亲近一点的举动都没有,这初尝禁果就是您这样的……难免,咳,情难自禁嘛,就没有节制了一些,可以理解,可以理解。”
沈今风:“什么叫我这样的?”
李公公瞄了他一眼,心说您长得跟个妖精似的,自己心里没点数吗,嘴上还是保守地评价道:“就是过分漂亮了一点。”
沈今风轻轻挑眉。
见他如此,李公公忽然想起前两天于尚书就是因为夸这位漂亮挨了一拳。
完了,马屁拍到蹄子上了。
正在李公公紧张地措辞为自己找补的时候,沈今风忽然笑了一声:“原来公公是在夸我,多说两句,我爱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