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了荀白露,荀何勉强有了些精神,絮絮叨叨跟她说着话,也没什么重要的,就是一些日常生活方面的事。
荀白露全程表情淡漠,只是出于礼貌,关心了他一下。
她还能怎么做呢,她本来也是个记仇的人,那些年受过的委屈,过了多久她都还记得。
想起一次,就会难过一次。
索性不在意了。
她走的时候,荀何眼底有泪,他说:“白露,爸爸对不起你。”
没用的,真的没用,不是所有的伤害,一句对不起就可以抹平。
“祝您早日康复,再见。”
除了他,这几年荀白露有过很多人的消息,好的坏的,都有。
陈嘉禾在西北那边找了个人嫁了,那是她二叔给介绍的,人很不错,年纪轻轻事业有成,待她很好,千依百顺,相貌自是英俊,唯独不好的是,他在此之前有过一段婚姻。
就为这事,陈嘉禾总是对他提出一些无理的要求,闹得家宅不宁,她丈夫再好的性子也经不起她这样折腾,没多久离了婚,自己还选择了净身出户。
陈家二叔气的不行,就再也不管陈嘉禾了。
她自是心气高,觉得自己配得上天底下最好的人,挑挑拣拣,来来回回,折腾几次,结了两三次婚,没一次能好的。
青春虚度,荒唐而过,据说,她至今还是孤身一人,在西北那边也彻底把名声搞坏了。
山高水远,陈嘉央管不住她,也逐渐意识到,没人可以拉她回来了。
她就是那样,不知道该怎么办。
幸福吗,好像也没有,家人不再娇惯她,没有人再护着她,将一手好牌打的稀烂,不知道自己处在何方。
相较于她年少时璀璨夺目的人生,她甚至可以说是凄惨了。
在荀时昱那里,白露也得到了卫珩的消息。
大家也没有想到,律政界声名斐然的大律师,最后沦落到永远只能在乱七八糟的小律所里,翻文件,处理最琐碎的事情。
他当然有能力,金牌律师再落魄也有人想找他打官司,可也得看别人容不容得下他。
沈近混的风生水起,自然不会给卫珩机会,把他打压到泥地里,再也爬不起来了。
荀白露还听说了蔺知玟的事情。
那是在某一年的冬天,很冷很冷,蔺知玟在监狱里和其他的犯人起了冲突。
她的性格,似乎再也不会受环境的影响了,即便是在监狱里,依然张狂好斗,凶狠跋扈。
在和其他女犯人的争斗中,蔺知玟失手推了人,那位女犯人撞破了头,还染了破伤风,没多久去世了。
蔺知玟加刑,无期。
她这辈子,都没有机会出来祸害别人了。
另外,柳承那一家人过的也很不好,荀时程当年虽说给了他们钱,但是还了荀白露以后,也没剩什么了,就那么一点点的积蓄,拿去让柳常枫当彩礼结婚了。
柳常枫那个老婆,从不是个善茬,从进门开始,没有一天是不折腾的。
她原以为柳常枫说的天花乱坠,家里还是有点积蓄的,结果嫁过来才发现欠了一屁股的债,那她当然是要闹得,闹还不够,还要给柳常枫戴绿帽子。
自然是一地鸡毛,家宅不宁。
好像所有犯了错的人都在接受惩罚,所有好的人,生活都在向着最好的方向发展。
荀白露一直相信的,善恶终有报,到底成真了。
他们受的罪,尝的苦,都是他们自己的行为造成的。
从她十五岁至今,二十一年,得到过,失去过,苦过,甜过,终于,一切尘埃落定。
荀白露看着窗外的花草树木,还有那片广阔的天空,在心中念了句,谢谢。
感谢她现在拥有的生活。
荀白露和蔺知宋把吃的端出去,那些孩子一窝蜂的上来,看着那个大蛋糕,问他们:“这是叔叔阿姨做的吗?”
亭知立马回答:“我爸爸做的,我爸爸做饭可好吃了。”
蔺知宋笑,这些孩子,真有活力。
他跟白露去外面庭院坐着,白露把琵琶抱出来,难得弹了会。
这些年工作忙,照顾家庭,时不时也要弹两曲,总不至于彻底手生。
他们俩有时候坐在一起会聊天,有时候就只是坐着,也不会觉得无聊,那种陪伴的感觉比什么都重要。
蔺知宋现在把家里到处都弄得井井有条,院子里的花比从前多了许多,一年四季,处处花色,景致十分的好。
他陪白露坐了会,听里面更闹腾了一些,便道:“我去里面看看他们。”
“好。”
白露抱着琵琶,思想放空着。
等她缓过来之后,无意一瞥,看见站在里门边的一个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