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乔想了想:“他小时候其实还挺正常的。”
至于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沈乔也不知道后来的那些年里,到底发生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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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婶今天去寺里拜了佛,刚回来。还专门在附近买了些安神的香。
在书房和沈望的卧室都燃了一些。
虽然知道比起安眠药,这些东西的作用还是不算大。
但总得试试。
“下个月你生日,就在家里过?”
沈望脱了外套,准备去洗澡,听到王婶的话后,他摇了摇头:“不用。”
又是这句。
王婶叹了口气,接过他手里的外套准备待会拿去干洗。
“先前是独身一人在国外,不过就不过。可现在回来了,该有的仪式还是得有。”
他仍旧只是重复那两个字。
不用。
推门进浴室,王婶看着那扇门,又是一阵叹息。
沈望也不是从小就不爱过生日。年幼时,他就和普通的小孩没什么区别。
每天放学回家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爸爸。
先生经常不回家,夫人也在生下沈望后的第二年,收了先生一笔钱后搬走了。
这段婚姻本身就是畸形的,没有爱,纯粹就是为了传宗接代。
每回生日,沈望都是一个人过。
那么大一桌子菜,怎么哄他也不肯吃。非得等爸爸回来。
等到都转钟了,菜也凉了,他的生日过去。
那栋房子,仍旧空空荡荡。
大约也是从那次之后,他便很少再提起生日这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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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往常一样,工作到深夜,到了点服用安眠药,然后等待睡意。
医生提醒过,他现在的用量已经不能再增加了。
沈望点了根烟,安静看着墙上那幅画。
正对着他的座位。
是一座山。
除了山,什么也没有。
前些年在一个拍卖会上拍下来的。以一个所有人都咂舌的高价。
都说这画不值这个价。
他这一举牌,生生就让这幅画的价值增了十倍。
这幅画没什么亮点,但画师叫沈乔。
听说是数百年前一个落魄的女画师,擅长画山水。
但她的画常透着一种道不明的凄凉。和她的人生一样。
数百年前没人买她的画。数百年后,她的画在拍卖会上,依旧屡次被流拍。
后来,沈望来了。
是出于什么目的拍下的这幅画,他早就不记得了。
只是在看着拍品资料上的作者介绍时,看着画师的名字。
他突然开始难过。
很奇怪吧,明明是最为冷血的生物,却仅仅因为名字相似,就起了怜爱之心。
那天晚上,他做了一个梦。
梦到了很多年前。
天色是偏暗的蓝,柳树细嫩的枝条被风吹动。
他站在树下,安静的等着,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过那个正抱着枝干往上攀爬的小姑娘。
他不催她下来,也不让她小心点。
就只是安静的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