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延回视着她,视线又划过她握着的那只手表,眸中情绪像浓得化不开的墨。
片刻,他才低应一声:“嗯。”
殷延接过苏时意手里的那块表,递给那个老总,神情依旧平静自若,仿佛刚刚无事发生。
老总感觉到两人之间似乎是意料之外的亲昵,也没再多说什么,接过手表,戴上了。
见状,苏时意终于暗暗松下一口气。
等那个老总走了,危机解除,她才复又看向殷延,像是刚刚的事完全没发生过一样,神色看不出什么异样。
“都等你好久了,怎么才来。”
他也垂眸看向她,低声解释:“公司里有点事,刚忙完。”
话刚说完,殷延似乎还想再说什么,旁边就有其他西装革履的男人上前搭话敬酒。
“殷总,好久不见啊....”
殷延的话被打断,注意力只好先转移到其他地方,伸出手与对方回握。
“你好。”
苏时意心里装着事儿,就在殷延被其他人缠住的时候,她便随便找了个借口去了卫生间。
躲进洗手间里,苏时意将水龙头打开,满脑子想的都是现在要怎么脱身。
她必须得在白熙来之前离开。
可是她又答应了殷延今晚做他的女伴。
半路丢下他一个人走,也得需要一个正当的借口。
到底要怎么办呢?
苏时意咬紧唇,心里沉得上不来气。
等她整理好情绪,刚一出洗手间门口,就看见殷延等在外面。
男人脱了最外面的西装外套,烟灰色的银质领带夹在灯光下泛着冷光,外套随意搭在臂弯上,衬衫被顺着劲瘦的腰线被束进西裤里,浑身散发着冷淡禁欲的气息。
听见声音,殷延转过头看去。
两人的目光就这么措不及防地空气里撞上。
没想到殷延会来这里等她,苏时意微愣了下。
这时,他刚好抬起眼朝她看过来,两人视线骤然交汇,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殷延的目光好像比往常更深,更让人难以看透的晦暗。
或许是因为他已经意识到,她撞破他最深的秘密了。
而他现在似乎正站在那里思考,到底要拿她怎么办才好。
苏时意抿紧唇,心脏噗通噗通跳着。
几秒后,她决定先发制人。
苏时意抬起睫,灯光下的脸色透着些苍白,难得一见的楚楚可怜。
“殷延...我..我有点难受。”
他蹙了蹙眉,沉声问:“哪不舒服?”
“就是胃有点疼....”
苏时意隐约感觉到自己此刻的表演可能有点假,可她又没办法,只能迎着殷延的视线,硬着头皮继续演下去。
话落,殷延的视线从她的脸上梭巡而过,含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审视。
苏时意被他盯得发虚,手心都有些冒汗。
几秒后,殷延收回探究的目光,终是什么也没说。
他的嗓音缓和几分,似是对她有些无可奈何:“我送你回去。”
闻言,苏时意脑子里的弦骤然松下。
她连忙道:“不用了,让许助理送我回去就好。”
她的慌乱掩饰的不够好,殷延的眸色微暗一寸,将她脸上所有细微末节的表情尽收眼底。
“嗯,回去吧。”
*
就在苏时意前脚刚乘着电梯下楼的下一秒,隔壁的另一部电梯门缓缓打开。
白熙缓步走出电梯,立刻便有酒店的侍者恭敬上前引路。
酒会大厅的门打开,无数道视线瞬间朝门口张望过来。
白熙虽已经年过四十,保养却十分得宜,眼睛隐约和殷延有两分相似,看上去不过也就三十出头,举手投足都带着富太太的优雅知性,养尊处优多年。
她是香水世家出身,白家做香道已经有些年头,其实在时代的洪流里早就已经逐渐没落,不可避免地呈现出衰败之势。后来白家被迫转战香水市场,凭着多年的底蕴,也算是在香水界里立有一席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