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弋移开眼神,暗骂自己。
她才刚经历那些事情,他却还在心猿意马。
“睡吧。”封弋坐在沙发上,距离她足有五米远。
南知点头,躺下后,拽着薄被和他低声道了句:“晚安。”
大灯被封弋关了,只剩下沙发旁的一点昏黄灯光。
南知闭上眼,一天的兵荒马乱,让她很快有了睡意。
可那些以为很快会忘记的可怕记忆,却仿佛存在在她的潜意识里,当安静下来,它们便又来势汹汹地朝她扑了过来。
钱文超狞笑的嘴脸、漆黑的小巷、那种濒临死亡的窒息感……
南知攥着被子的右手不自觉用力,额头溢出了一层薄汗。
她继而梦到,自己被人推进了一个黑暗的洞穴。
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有人从周边经过,听到她的求救,却只是不屑地笑道:“别人都没掉进去,怎么就她掉?活该。”
南知想,不是的,她不是自己掉进去的。
可无人在意。
就在她快绝望等死的时候,洞口仿佛照进来一束光,有一只大手伸了进来。
那人的手掌,温暖又有力。
他告诉她:“别怕,我在。”
这一瞬间,她知道,她得救了。
南知紧皱的眉心渐渐松开,呼吸平稳了下来。
封弋盯着自己被她紧紧抓住的右手,拇指在她手背上轻轻摩挲了一下。
这一刻,躁动的感觉退去,他的目光从手背移到南知脸上,最后又落在那点已经渐褪的压痕。
他就这么看了很久很久,直到南知像是觉得冷,松开他的手,把手缩进了被子里。
封弋轻轻笑了一下,有些不是很熟练地帮她掖好被子,末了起身,却又回头。
他俯下身子,视线里,小巧的脸庞近在咫尺。
像是犹豫许久,最后极轻极轻地落下一个吻在她的眉心,不带有丝毫情动的意味,只剩下无尽的温柔。
门开了又关,四周安静到针落可闻。
殊不知,就在此时,南知的眼睫毛轻颤了一下。
慢慢的,她把被子往上拉,直到盖住自己通红的双颊。
*
封弋离开南知的房间后,径直回了大厅前台。
果不其然,刚还说只剩一间房的前台,这回利索地给他开了一间总统套房,抱歉地道:“不好意思封先生,刚才是徐先生交代的。”
封弋点头,并不意外,拿着房卡直达顶楼。
关上门,他闭着眼睛靠在门板了缓了会儿,但那种差点让她遭遇危险的烦闷感却怎么也无法消解。
想着徐昭礼此刻估计正“忙”,他便给沉野打了电话,问他出不出来喝酒。
沉野这人平时沉默寡言,但一向很讲义气。
不到半小时,门铃就响了。
门外的沉野一袭黑衣,表情冷漠。
见茶几上放着酒,他径直坐下给自己倒了半杯,一饮而尽。
封弋的眉梢轻轻挑了一下。
他和沉野是高一同班同学,也是令学校老师最头疼的两个人。
老师们都说,他桀骜不驯,谁都管不了,沉野阴郁难测,谁都不敢管。
俩人王不对王,却没想到某天打了一架后,倒是一架泯恩仇,成了朋友。
这几年,封弋联系最多的除了徐昭礼,也就他了。
所以他很清楚,此刻这个有些暴躁的沉野,绝对不是他的正常状态。
封弋走过去坐在他身边,拍拍他的肩膀:“怎么?心情不好?”
沉野低头不语,几缕碎发戳在睫毛上,双眸漆黑看不透情绪。
过了一会儿,他才开口:“她去相亲了。”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