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判决书那天,温凉还是把话带给苏绵,让她自己决定,本以为她会说不见,没想她略思忖懂事的说:“毕竟帮了我们这么大的忙,就去给他见见吧!”
温凉看她,淡淡点头。
“我其实也好奇啦。”苏绵补充。
……
见苏绵穿上肥肿莹紫色羽绒服、还挎了个暴款同色系大包包,温凉蹲在她轮椅前,差点没晕过去,严重检讨自己,“我明天就给你买包包、衣服。”
苏绵:“呵呵。”
……
四个女儿,还有两个半大孙女,齐聚简单书墨飘香客厅,阿伯高兴的穿梭来去,领着俩阿姨、俩勤卫兵上菜、上水果。
她们毫无顾忌、也没什么礼仪直接粗暴地端详、探究苏绵:
衣服背包实在丢人,可皮肤白皙细腻得让人妒忌,五官精致极,每一样儿都像精雕细琢成,清冷、警惕、戒备、紧张,又装出若无其事地淡定和亲呼浅笑,奇怪的介于柔弱、和完全反相的寡淡自主间,和她们高挑、完全外露的强势全不搭界,又似有那么点内在关联。
听说了这小小妞儿在法庭隔着红膜玻璃抱头指认凶手,几姐妹互递了个并不算恶意的眼神:哟?还真看不出来。
苏绵紧紧握着温凉一根手指头,好奇张望周遭;
老头在温凉和苏绵之间来回睃巡,温凉今天戴了顶车手签名棒球帽,入屋后也不摘下,拇指头大的骷髅头墨黑耳钉碍眼极,他眼神最后定格向苏绵,看过视频、听说开庭情况的他,威严脸上,少有的泛起类乎慈祥、慈爱的长辈情怀。
苏绵朝他笑笑,略勉强,于是也透出真诚。
应该说,老爷子虽老,旧式英俊底子还在,精细定型的花白头发,还增添了丝虚假硬朗式儒雅,只是两道深而阴沉的法令纹太出戏,令慈爱打了点折扣,仿如快销店过季衣衫。
“过来,来爷爷这,给爷爷看看。”他可能永远听不着梗硬着的温凉喊他、也永远不会当众对温凉自称爸爸,但柔弱、乖巧隔代亲孙女不同。
温凉看向苏绵:征询愿意过去?苏绵点头。他略不悦推着苏绵过去,不喜不愿靠近老头,他正想退开几步,她拿起挤在她腿边的莹紫大挎包,“我、我带来了礼物。”
唔?他侧转身看她——她可没送过他礼物呢!小没良心的。
她左手从大挎包里提出个鼓鼓囊囊黑色大背心袋,右手疾速从肥肿大羽绒服大兜里掏出把小剪刀、挑破大黑袋、扔向老头!瞬间浓烈粪屎臭味鸡弥漫!
一边正上菜的勤卫兵眼角瞥着剪刀钢光倏闪、疾冲过来、擒拿手卡向苏绵右手,若被卡中苏绵手腕手肘非脱位或断折不可、温凉猛撞向冲过来的勤卫兵!勤卫兵腾出另一只将苏绵手中小剪刀撞飞、锋利小剪刀嘴直飞向老爷子脸!
说时迟、那时快!不过两秒!身披一背心袋皮、一身粪尿的老爷子低头怔懵未定,脸颊、颈侧被尖利剪刀划开一长长口子!鲜血迅速渍冒!
俩孙女小声惊叫!
温凉张开双臂,挡在苏绵身前!
苏绵紧紧抓住他衣服后摆,全身轻颤,嗬嗬重喘,眼睛出奇地亮!她得手了!还买一送一加送?
勤卫兵忿忿望向温凉、苏绵,一下子琢磨不好,是不是把这俩掀倒!
“快去叫林医生过来!”阿伯大喊!
四个女儿眼皮疾眨、眼神左右游闪,护着小孩,脚下纹丝没动!
“好臭!”一孙女吸了吸鼻子说。
老爷子伸手摸抚脸颊伤口,一手子粘腻鲜血!顺抚向颈侧,离大动脉不足一厘米?!再垂眼看粪水肆流污脏身上,脸上阴沉不定。
“有什么,冲我来!她不足十八!她还病着!”温凉遮挡在苏绵身前,冷凛腔调从没有过地抖,瞟了眼老头,又瞟向那边四个女人。
“是你的兵撞飞剪刀!和我、和我爸无关!”苏绵小脑袋从温凉身后钻出来,清脆抗辩!
“你以为,你帮我出头,我会慕强?”她无法控制地手脚全身抖颤,下巴仰抬,眸眼圆瞠怒视老头,“你剪掉我爸爸头发干什么?你个婚内渣男欺负我奶奶,趁火打劫要胁欺负我爸爸!你就是个玩权利压制的渣渣!”
“我是该谢谢你,但一码归一码,我不是来给你见见!我来给奶奶出气!那是我攒了叁天的粪尿,唔,”她学他小孙女口气:“好臭!对了,还有经血,忒晦气?不吉利?咯咯咯、略略略……,懊恼?暴怒?丢脸?失望?我奶奶、还有你老婆,你女儿,曾经也这么觉得!”
四个女儿面面相觑。
老头脸色接近极限地阴沉,老眼幽光狠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