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婉洗了手,再次坐在桌前。
她心道:磨洋工的感觉就是好啊!她必须慢点抄,她早晚有一天要把宁嬷嬷赶走。将来德妃再让她抄经,她就可以少抄几本应付过去。没办法,她成亲第二天敬茶的时候就说过了,她做事慢。德妃不信可以问宁嬷嬷嘛!宁嬷嬷可是亲身经历过的!
摸鱼的最高境界是什么?是现在就把未来的鱼规划好了!
淑婉慢吞吞的抄经方式把宁嬷嬷折磨够呛。
宁嬷嬷时不时地看向门口,心想夏儿她们怎么还不回来?
这四个丫头心也太实了,她说在这里伺候,她们都不知道过来打个替班吗?
好不容易熬到傍晚,宁嬷嬷估摸着四阿哥应该快回来了,她总算可以解脱了。
奴才们吃御膳房的大锅饭,主子的餐点马虎不得。
四阿哥马上就要回来了,可福晋还在一下一下描花样,晚饭又该怎么安排呢?
宁嬷嬷不太清楚四阿哥的口味,不敢自己做主。
她看看外面,夏儿她们还没回来。她又看了看淑婉,被折磨一下午的怨气从心底涌了上来。
她站在淑婉面前,淑婉在认真抄经,真的没有注意到她。
宁嬷嬷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她抬手推了淑婉一下。
“啊!”淑婉吓了一跳,她右手的毛笔在纸上划了一道长长的印迹,左手条件反射冲宁嬷嬷扇了过去。
宁嬷嬷也被吓到了,她不过是在淑婉肩上轻轻拍了一下,至于吓成这样吗?
她捂着手背揉了揉,福晋劲儿还挺大的,她的手都拍红了。
“福晋恕罪,奴才不是故意吓唬您。您看看这时辰,眼看着四阿哥就要回来了,您应该为四阿哥准备膳食了。”
淑婉放下笔,她低头看见纸上那道长长的墨迹,心里戾气横生,恨不得把宁嬷嬷吃了。
她摸鱼磨洋工容易吗?就她描花样的手法,这一篇经文起码要描一个时辰。
她好不容易放空思绪,认真抄点经书,宁嬷嬷这一巴掌就把她的劳动成果给拍没了。
夏儿等人听见尖叫声连忙进来查看。
淑婉叹了口气,“宁嬷嬷,我敬你是永和宫出来的,处处给你留面子。我派人帮你取行李,又给你收拾一个好房间。你也去过宋格格的屋子,你的房间比宋格格的还好呢!”
宁嬷嬷忙道:“多谢福晋照拂,奴才知错了,请福晋恕罪。”
“知错?我看你是明知故犯!我已经告诉过你了,不要跟我说话,不要打扰我修行。你倒好,悄无声息地走过来,一巴掌拍在我的肩头,把我的经书都毁了。你这是干什么?吓唬我玩?”
春儿可算找到了发威的机会,她站出来说道:“宁嬷嬷,亏您还是永和宫的老人呢!您怎么能犯这样的错误?刚入宫的小宫女都不至于这样。您这样可有点丢德妃娘娘的人了。”
宁嬷嬷气得咬牙,又是这个小丫头!她的年纪给自己做女儿都嫌小呢!她竟敢如此跟我说话!
夏儿站出来和稀泥,“宁嬷嬷别理春儿!她向来直爽,有口无心的。您看在她年纪小的份上,别跟她一般见识。”
宁嬷嬷不想忍,她是德妃娘娘派来的人,凭什么要受一个小丫头的气?
“呵,春儿十七岁了吧?她这样的年纪可不小了!做宫女,最要紧的是谨言慎行。跟我比起来,她确实年轻。有些道理,她现在还不明白,等她老了就懂了,只是不晓得她能不能活到懂事的那天。”
淑婉不悦地敲敲桌子,“宁嬷嬷,你还好意思说别人?你活了这么大岁数也没懂事啊!我在跟你讲你的问题,你数落春儿做什么?你还威胁她短命!怎么?你是刺客,你要荆轲刺春儿啊?”
宁嬷嬷强忍住怒气,给淑婉行了个礼。
“奴才知错了。”
淑婉:“哎呦,亏得你长了一张嘴,不然我都看不出你的悔意!春儿说的没错,你这么大年纪的人了,做事还不如小宫女。早上的时候你惹阿哥生气,还想教阿哥做事。现在更是厉害,居然还敢跟我动手!”
宁嬷嬷可不敢认罪,这罪名她可担不起。
“福晋!您借给奴才熊心豹子胆,奴才也不敢跟您动手啊!奴才只是想让您歇一歇,不要太劳累了!”
宁嬷嬷慌张跪下,淑婉站起身,觉得这样怼人更有气势。
可能是起的急了,淑婉眼前一黑,又做回椅子上。
秋香冰香冲过来扶住她,夏儿眼珠一转,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宁嬷嬷,你太过分了!你做错了事,福晋不过说你两句,你居然把福晋气晕了!”
秋香也哭道:“福晋您醒醒啊!为了这么一个人气坏了身体不值得啊!”
冰香更狠,她嚷嚷着喊人,要把宁嬷嬷绑起来送回永和宫。
一口又一口黑锅往宁嬷嬷身上扣,宁嬷嬷觉得明朝的诏狱都不敢这样冤枉人。
她不停地辩驳,“我没有!我没有啊!”
可惜她只有一个人,春儿她们四个轮番往她身上扣黑锅,她寡不敌众,有口说不清。
“怎么回事?吵吵嚷嚷成何体统!”
四阿哥黑着脸走了进来。
春儿忙道:“四阿哥!宁嬷嬷把福晋气晕了!”
四阿哥连忙去看淑婉,他搂住淑婉的肩膀,胳膊穿过她的膝弯把她抱到床上。
放下淑婉,四阿哥揉了揉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