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焦急间,左渊回来了。
他在殿中略站了站,去了从外面带进来的凉意,这才径直走向公孙月,见着她抬眼目光灼灼的看着她,不由一笑。
“别急,没什么大事。”他过去坐下,轻声说了刚才的事情,又道:“我会严密封锁此事,放心吧。”
“原来是这事。”公孙月恍然,没想到竟然会在这个时候爆出来,跟着指挥着左渊,去她的妆台拿来了一枚铜镜。
如今琉璃镜子早已普及,这铜镜,更多的时候是起把玩收藏的作用。
轻轻在镜子上用大小不一的力道敲了几下,镜子一处就弹开了一个小洞。
公孙月从其中取出一张纸,交给了左渊。
“我成婚的时候我爹就把这个给我了,说是若你战事不顺,就把这个给你。可你这战打的势如破竹,根本没用上。”公孙月如是说,拎着这秘方的手漫不经心的,就仿佛她以前信手拈花一般。
“岳父有心了。”没想到还有这一出,左渊不由微讶,然后笑道。
他接过纸看了一眼,轻轻捏了捏,发现这看似是纸,可却十分坚韧,他微微使劲后,这纸都没有损毁。也没探究,他直接卷好,又放回铜镜,跟着原路把铜镜放入了公孙月的妆台。
“你不收起来吗?”公孙月看他。
“不必,岳父给了我一份,这份你收着就好。”左渊不甚在意的说,眼见着小床上的珍珍动了一下,就大步过去。
来到世界没多久的小公主皮肤还有些红,她嘴唇动了动,然后就细细弱弱的哭了起来。
左渊熟练的伸手解开她身上的小被子看了看小屁屁,换了尿布后又轻轻拍着诱哄,见她还是不停,不由皱眉。
“好一会儿了,她怕是饿了。”公孙月看着好笑,立即说,便想起身,也想去看看小珍珍。
“你躺下,太医说了,你要好好养着,不要乱动。”左渊头也不回的阻止,然后扬声唤了奶娘和宫女进来。
“没事了,”公孙月才不听话呢,刚刚坐起身,左渊就已经过来把她扶着又躺了回去。
“我感觉自己已经好啦,起来走走没事的。”她嘴上不停,还在反驳。
“听太医的。”左渊坚持。
公孙月就眨巴着眼睛瞅他,眼见着这人不为所动,只好放弃。
“那珍珍一会儿吃完奶了,你把她放在我身边,我要看着。”她只好放弃,转而说。
“好,但是你不许再捉弄她了。”左渊好笑的提醒。
对于这个孩子,公孙月是又喜欢又好奇,总想上手去摸摸亲亲,扰的小珍珍睡不好觉,哭了好几次。
“好。”公孙月答得特别快。
可左渊知道,等一回头,她怕是就忘记了。
无奈之余,他又不由得想笑。
罢了,她高兴就好。
至于小珍珍,还是你娘的开心更要紧些,多让她摸摸,习惯就好。
然而,不管过去多久,我们的长公主左重华都不能习惯的。
可她已经可以忽视了。
“娘,我回来了。”小人儿穿着一身鹅黄色的小裙子,头戴珍珠发箍,八宝如意项圈上的小铃铛轻轻作响,一步一步的从殿门口走进来。
“我的小珍珍真可爱。”公孙月眼瞅着没忍住,过去在小珍珍脸上亲香了一口。
转眼间三年过去,小珍珍已经从皱巴巴的小猴子长成了粉雕玉琢的小团子,小脸肉乎乎的,眼睛又大又圆,看起来完美的承继了公孙月的样貌,唯有鼻子和小嘴,一个挺直,一个略薄,看着是随了左渊。
“母后,给您花。”皱了皱小眉头,小珍珍镇定的拿着帕子擦了擦脸上的口水,把手上攥着的桃花举高,递给了公孙月。
这是她去花园玩,回来特意给公孙月带的礼物。
“谢谢宝贝。”公孙月笑盈盈的收了,转而有点好奇:“珍珍你怎么想起来给母后带花了?”
“爹带,娘开心,我也带。”珍珍目前说不了太复杂的话,可这短短几个字,还是把意思说清楚了。
公孙月顿时就笑了,她喜欢花,左渊知道这一点,所以在外出时,如果看到了就会顺手给她摘一朵,没想到被珍珍学了去。
不过,女儿第一次送的花,要比送了好几年的左渊更让她惊喜,于是,等到前面左渊处理完了事情回来后,她立即就迫不及待的跟他显摆了。
开满了枝头的一支桃花,被她用上好的羊脂白玉瓶养着,就摆在手边。
整整一上午,她看一眼就笑一次。
高兴的不得了。
左渊听了她的显摆,也跟着笑了,他把公孙月揽进怀中,听她说小珍珍吃了多少饭,听了什么书,什么时候睡得觉,只觉得整个人都圆满了。
这就是他的妻女啊。
春日和暖,温曦的阳光从大开着的窗户撒进来。
一如当年,左渊在漳州窥到公孙月在窗后偷看的那一日。
左重华十三岁那一年,获封皇太女,在朝辅政。
彼时,左渊君临天下十五年,江山稳固,这个命令一下,虽然招致了纷纷议论,却仍旧平稳的实施了下去。
整日当初所想,他再未让公孙月遭受生育之苦,只得了珍珍一女,精心养育十余年,教她谋略,教她手腕,教她如何处理政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