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什么,若是将来我走了,娘娘看着我们过去的情分,多少护一下我家的小崽子们呗。”宋慈笑着说。
汪太后双眉蹙起,放下茶杯,道:“好好儿的,你怎么就说起这么不吉利的说话来了?可是身上有哪里不舒坦?李公公,去太医院请了太医正过来,给太夫人扶个平安脉。”
宋慈连忙阻止她:“我身体没大碍,我日常里,在我身边的那个医生日日来给我扶两次脉,没事的。您把太医正叫来,岂不吓着人。”
她又对李公公摇头,继续对汪太后说:“我这不是未雨绸缪,先跟您求个恩典么,毕竟我都快一甲子了,说不准那天就……”
“这话哀家不爱听,不吉利,不许再说了。”汪太后伸手捂了宋慈的嘴。
宋慈笑了笑,把她的手拉下,道:“行行,不说就不说,那我当您答应了啊。”
不行,回头还得让太医院的每日去宋府扶脉才好。
……
养心殿。
楚帝看着白胖的旦哥儿,有些惊奇地问:“真是出生时难产的?朕瞧着他养得挺壮实的,完全不像难产出生的孱弱。”
宋致远听着不爽了,从他手中接过儿子,道:“全赖了他祖母,对养这孩子的要求,可谓是吹毛求疵了。”
那种细致,简直比养姑娘还要精细,明明小时候他都是滚着泥巴长大的。
“精细就精细呗,家里又不是没那条件。”楚帝笑着说:“不过朕以为太夫人会粗养,不是说粗养的孩子更长得住么?”
“家母的想法是一时一个样,我看她还编了些故事还让画了些图画,让丫头们念给哥儿听。”宋致远抱着儿子颠了两下,还逗弄几下,见小东西打了个呵欠,就道:“他要睡了,皇上您看?”
楚帝摆摆手:“送回去太夫人那边吧,看把你紧张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孙子呢。”
宋致远让宫嬷嬷抱了孩子离开,才对楚帝道:“我这把年纪,孙子没得,才得了这么个老来子,自然是喜爱的。我可不像您,皇孙都几个了。”
“哟,这酸气是吃了陈醋了?既是想抱孙,你家长子,也该定了吧?”楚帝靠在龙椅上笑问。
第979章 真·霸道流氓楚帝
楚帝宛若老友的语气,寻常问孩子的亲事,这换在别的臣子里,是没有的,也就是宋致远有这待遇了。
宋致远道:“等夫人真正身体大好可以外出参宴,也该慢慢的相看起来了,不然底下的几个小子都不好定下。”
定亲还不是成亲,这定了,未必就马上成亲了,要是对方年岁还小,还得等上两年,兄弟几个都年纪相仿,最年长的宋令肃定下后,宋令杰他们的择妻标准就心中有数了。
“可有看中的人家了?”
宋致远失笑,道:“肃儿是长子嫡孙,他的妻子必得各方面都拿得出手,尤其是内务中馈,更要出众,而小姑娘秉性人品,我不过是一外男,哪能打听出来?不过您若想做媒,微臣先行谢过,还是打消这个念头吧。”
这逆臣是在嫌弃他么?
楚帝差点被口水呛了喉管,挑眉道:“怎么,信不过朕的眼光?”
宋致远摇头,道:“您的眼光自然是顶好的。不过微臣次女,幼弟都是由您赐婚,姻亲皆王公勋贵,再下一辈还赐了名,这种恩典,满京里也找不出几个,若再来一个贵不可言的,微臣就是不被火烤,也得被那些个人架到火上去。”
“别人盼着满门皆贵,你倒是敬而远之,是不是傻?”楚帝哼笑。
“就当我傻吧,家中底蕴薄,怕福气过重守不住,盈满则亏这道理,我却是时常在心中记着的。”
楚帝眉梢轻挑:“你这是谨慎过头。”
“好比您想成为一代明君,微臣的目标,是成为一代名相,落得史上有名,也不枉为人一世,可不想这么快就被人拉下马来。”宋致远傲气地拍着龙屁。
立在楚帝身边不远的周公公心想,这溜须拍马的本事,怕是遗传于他家老太太吧,听说刚才也是捋得太后娘娘眉开眼笑呢。
楚帝嗤笑,道:“之前朕听皇后说过,江南总督闻英达之长女,极是蕙质兰心,容姿出众,倒堪可一配。而闻英达的嫡妻,出身琅琊王氏,她的子女,理应不错。”
宋致远讶然,道:“琅琊王氏,乃真正的名门望族,闻家纵不及王氏盛名,却亦是名门出身,家教自不在话下,此等家世,倒是我们肃儿高攀了。”
楚帝啧了一声:“闻家名门,可闻英达只是总督,你却是官拜一品的相爷,哪里高攀了?没得灭自己威风。”
宋致远辩驳:“您说得是轻松,但也不能否认,论声望,我宋家的家世远不及人家,宋家发迹不过三十余年呢。”
“哟,往日里舌战群臣的本威风哪去了,这会还自卑起来了?”楚帝道:“你要没那信心,朕这就赐婚给我大侄儿,她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咱肃儿哪里差了?父亲是相爷,母亲出身侯府,姐姐所嫁望族或勋贵,出身哪差了?再说他本身,也是清俊毓秀,如今还师从傅太傅,考取功名也是迟早的事。”
这就是仗权任性,想赐婚就赐婚吧?
好不霸道,真流氓一个!
第980章 灭儿子威风
宋致远好歹好说把某位任性的主儿给劝住了,不然这一赐婚,还真的是不嫁也得嫁,不娶也得娶了。
不过既然楚帝已是递了个梯儿,他自然也要顺着爬,江南总督么?
宋致远的双手捻着,沉吟起来。
世家子弟的亲事,多是政治利益联姻,好比他们家的两个赐婚,不也是皇上的意思,现在这个闻总督,唉。
宋致远与宋慈一道回的府,心里装着事儿,也就先把老太太送回春晖堂,坐着喝茶。
宋慈看他连官服都没换下来,就坐在自己屋里喝茶,不由皱眉:“旦哥儿去了皇上那边,可是惹皇上不痛快了?看你愁的,连官服都没换下。”
宋致远亲手奉了茶,看了宫嬷嬷她们一眼,后者和南山一道识趣地退到门外去,守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