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妈妈满脸惶恐,道:“老奴一条贱命,哪敢提什么心腹,是姨娘心善待人温和,是我们当奴才的幸运而已。”
“说的挺好听,练过的?”
这老太太有点不按常理出牌啊。
宋慈又道:“当奴才再幸运也不及良民好,要不,我做主放你出去,还你自由吧。想必你也攒了不少积蓄,买个小院子,再买两个小丫头伺候,也是一老太太可享晚年了。”
泉妈妈心下一跳,匍匐在地,唯唯诺诺地道:“太夫人,老奴孤身一人,无处可去,心中早已当姨娘是至亲,只想侍奉她一辈子。”
“你看看,撵都撵不走,忠诚如斯,果然是心腹中的头号。”宋慈意味深长地道:“既是心腹,那么她做了什么,你心里肯定也是清楚的。不如和老身说说,是她干的吗?还是你们一起干的?”
泉妈妈的内心是崩溃的,这天是这么聊的吗?刀刀戳人肺管子吧!
她趴在地上哆哆嗦嗦地说:“太夫人,老奴冤枉啊。”
“逗你玩呢,看把你紧张的。”宋慈忽地一笑:“下去吧,好生服侍你主子,多劝着她些,珍惜眼前。人作死,那是要倒霉的。”
她说下这一句,就入了春晖堂。
泉妈妈抬起头来,看向院内,抿着唇眸色沉沉。
岂料,宋慈入了院,也对宫嬷嬷吩咐:“告诉江福来,查一下这泉妈妈。”
这么忠心耿耿,还能不知道些啥?
第884章 谈钱伤感情了
歪在南窗前的罗汉床上,宋慈就毫无形象的直叫心累,接过宫嬷嬷递上来的凉茶灌了一大口,又歪在了迎枕上。
“宫嬷,我这真是老了,这折腾半天,跟骨头要散了一样,心还累。”宋慈半阖着眼说。
宫嬷嬷道:“所以这些琐事,您就别管了,只等听结果就是。”
宋慈睁开眼,问:“你怎么看这事,是人为么?”
“不好说,出痘本就容易传染,现在也不知是哪位少爷先染上了,再传到另一个身上。”宫嬷嬷道:“且,针对的都是三房的两个少爷,是内讧还是外敌不好说。”
“可万一不止两个少爷呢?小五先不说,洲儿素来和他几个堂哥交好,又在族学里上课,他到处走来走去,可以传的人就不止一个了。”宋慈皱眉:“让江氏召了人手,府中处处都兑了醋挥洒一遍,尤其是各个主子院里。对了,杰儿他们的院落更要仔细清理。”
“嗯,听说三少爷今日进了宫,好在他并没有去探望四少爷。”
宋慈叹道:“是啊。现在就盼着快些熬过去吧,这大热天出痘,熬的人更难受,大人尚且忍不了,何况小孩?万一抓破了脸,这……”
古代可没有什么整形微创的,留疤就真是一辈子了。
……
宋令钊打了两个喷嚏,摸了摸鼻子,对老弟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就到这吧。”
宋令杰面无表情地从怀里掏出一个锦囊,递了过去。
“这是什么?”宋令钊接过来,打开一看,从里面掏出一条红绳缕空铃铛出来。
“这项链,是我特意做的,里面用油纸包着的一颗蜜蜡,蜜蜡里面是一颗用千年人参雪莲等做成的救命丹。不到万不得已,就是说你快死了,性命极其危急时,再捏了这铃铛,破开蜜蜡吃了这药丸,可吊着一口气,能不能等到军医来救,看命了。”
宋令钊看着铃铛里面的小小一颗用油纸包着,再用桐油滚过的东西,有些吃惊:“你什么时候还准备了这东西?”
“从你执意想走的时候。”宋令杰拿过项链,挂在了他的脖子上,道:“答应我,一直戴着,也莫要告诉别人这是什么。”
宋令钊咧嘴点头:“放心吧,别人问起,我就说是我老弟做的平安符。”
“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吃,因为这玩意很贵,也仅有一颗,可不是糖豆。”把他攒下的月钱还跟殿下借的一大笔钱都花进去了。
谈钱就伤感情了啊!
“我从前说的,你要记住了,你若是战死,爹娘将来的家产都归我了,所以要留着小命回来。”宋令杰又道。
宋令钊笑着捶了一下他的肩膀,道:“放心吧,你哥我是当大将军的命,不会轻易死的。”
宋令杰冷哼:“要当大将军,可不止只会武功就行了,得有勇有谋,不然那只是莽夫。所以,不管何时,你都要多读书,尤其是兵书,多揣测一下人心,多动脑子。还有最重要一点,哥,凡事不可尽信人,别轻易把后背展示给人,永远要保留一分给自己,明白?”
第885章 送别宋小二
宋令钊最怕的就是自家老弟一本正经不苟言笑的神色,整得特别的肃穆沉重,都特么有点想哭了。
“行了,我回头日日默念三百句警醒自己,你总能安心了吧?”
宋令杰沉着脸说:“我这是正经的和你说,要你死死记在心里。”
宋令钊脖子一缩,站得笔直,也正经起来:“我记,我一定记。我虽然脑子没你转的快,但这些年耳目渲染,多少比那些真正的寒门子知道些弯弯道道,你放心。”
“也别小看任何人,寒门也有真正的人才,莫看低任何人,哪怕是个泼皮无赖,对方也肯定有些东西是你远远不及的,所以随时保持警醒,也保持敬畏心。”宋令杰搭着他的家肩膀,道:“哥,俗话有说,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个,上了瞬息万变的战场,你熊,分分钟就是丢命的事。反之,将强强一窝,主将领军有方,治军严明,才能带出强悍的军队。”
宋令钊道:“祖母也是这么说的,我都记住了。”
宋令杰点点头,递过文书,道:“这身份文书,我并没有改姓,我盼着将来你堂堂正正的以宋姓登堂。怀瑾,是我替你取的表字,盼你胸怀天下,遇事谨慎做人。”
宋令钊打开文书,看到那上面写着的宋怀瑾几个字,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滋味,想说些什么,喉咙却是一阵发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