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就是这样的,不管是皇上还是太后甚至是装傻的安王,有一个算一个,没有一个好东西。
他们已经习惯了一言既出,除了个别的几个人之外所有人都要服从的说一不二的特权,习惯了手握生杀大权带来的优越感和高高在上。
或许在他们看来,能被他们看上,那简直是三生有幸祖坟上冒青烟了。
“如今她乃是武宁侯府世子夫人,恐怕不太方便留在宫里。请太后和皇上恕罪!”
武宁侯夫人的声音淡淡的,却直接站出来将姜邈拉到了她的身后,回护之意不言而喻。
她当然不用问姜邈的意思,这么久的相处她还能不了解姜邈的为人?她若愿意留在宫中,凭她的姿色手段,当初恐怕根本就轮不到她被换出宫。
武宁侯夫人的这种姿态,让只等着姜邈松口的太后愣了一下,很久都不曾被人违背的太后不习惯的同时,心中暗生恼意。
况且若这女子真是世子夫人倒还罢了,如今不过一个假的,还是一个根本未经人事根本和世子没发生过什么的女子罢了。
武宁侯夫人要为了她来下她一国太后的面子?!
武宁侯夫人不给他们继续说话的机会,直接继续开口道:“皇上太后容禀,武宁侯府之中侯爷在外领兵打仗抵御外敌,世子如今在肃州赈灾安抚民心。
偌大一个侯府之中,就只剩下我与世子夫人二人相依为命。不管是侯府事宜,还是臣妇本人都离不开她,请皇上太后见谅!”
姜邈挽住武宁侯夫人的胳膊,感动的说道:“儿媳也离不开您。望皇上和太后见谅,臣妇不愿意留在宫里。前日世子的来信,臣妇还没来得及回如今归心似箭,实在不便留在宫中。”
说着还有些羞涩的低了一下头,以姿态提醒他们一下关注她现在的身份。
姜邈是真的从这些事情里,仿佛看到了魏昭作为皇帝的亡国之兆。武宁侯府现在总共就俩男人,一个在前线领兵打仗掌握兵权,一个在灾区赈济灾民安抚民心,你们就在背后打别人家眷的主意?
一次不够,还来第二次?但凡有点血性的人,还能捏着鼻子给你干活?
不等太后和皇上说话,安王不太高兴的嘟着嘴,跑到姜邈面前说道:“漂亮姐姐你为什么不愿意陪我玩啊?我可以带你打雪仗,扔水漂,捞鱼,放风筝,都可好玩啦,真的,你就留下来陪我玩吧~”
姜邈眼皮子都不带抬一下的,她突然想起在梅庄的时候被他扔石子溅了一脸水的事情了,别说你假装的,就是你真是个孩子,她也不会喜欢和他玩的好吗?
还有,她当时元宵宫宴出宫的时候,被砸的那个雪球,给不会也是他干的吧?
……好像宫里除了他,应该没人能干出这样的事情了。
“安王殿下有很多人可以陪你玩,臣妇实在不太方便。”
姜邈语气柔和但态度坚决,看着安王脸垮下来,小孩子脾气似的扑到了一旁的软榻上不再说话,太后心中的恼怒就更深了一些。
还真是不识抬举!
太后紧闭着嘴没有说话,但那脸色谁都能看得出已经十分的不高兴了。
魏昭也对武宁侯夫人和姜邈的连番拒绝有些不爽,在他看来这不仅是拒绝了太后的提议,更是有拒绝他的意思。
当下语气就有点严厉了:“朕看武宁侯夫人太过放肆了,既然安王喜欢,便留下来陪小孩子玩几天又能如何?就这样吧!”
当下就要用皇帝的权威来逼迫武宁侯夫人就范。
武宁侯夫人不仅没有被吓到,反而从谦逊的低头状态抬起头来,冷笑了一声。
“皇上,有些事情可一而不可再。我儿子清如今失忆,认定了这个世子夫人,我作为他的母亲,我决不能让他再尝一次切肤之痛!还请皇上理解臣妇一片爱子之心。”
连太后听到武宁侯夫人的这声冷笑都有些回不过神来,更何况皇帝本人?
她这是在对谁冷笑,又是在明着指责谁?
贤妃已经吓得连呼吸都放轻了,或许今天她不该跟着武宁侯夫人一起来凑这个热闹,总觉得今天这慈安宫中可能要出事。
倒是安王颇觉的有点后悔,他自己也想不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谁能想到武宁侯夫人简直用命在保姜邈不进宫一样,莫非武宁侯夫人也不知道陆澹是假失忆?
不知道这姜邈对陆澹根本就没有那么大的影响力?
那他今天可能就有点失策了,低估了一个母亲对她儿子的维护之心。
魏昭危险的眯起了眼睛,语气危险了起来:“那如果今天朕一定要把姜氏留在宫里呢?你要抗旨不尊吗?”
武宁侯夫人闭闭眼睛,语气淡淡的说道:“臣妇不敢,但若皇上一意孤行,那便将臣妇的尸体也留在宫中吧!”
姜邈心头巨震,她从未想过武宁侯夫人竟然做出这样的表态来。
便是武宁侯夫人其中还有其他的原因,但也无法阻止她此时内心升起的感动。因为她知道,这其中她本人也占据了很重要的一部分。
同样被震撼到的还有所有在场的人。
慈安宫中被武宁侯夫人平淡语气说出来的话,震的一片寂静。
贤妃震惊的用手捂住了嘴巴,武宁侯夫人这么勇的吗?这么多年她是不是误会了,有没有可能她姑母并不是真的不喜欢她,而只是表达方式不对?
“放肆!你竟敢要挟皇上!”
太后指着武宁侯夫人的手都在颤抖,从未见过如此胆大妄为之人!
“臣妇并未要挟任何人,只是说一个事实而已。侯爷将侯府托付与我,但我却没有那个本事守好侯府,无法跟侯爷交代,活着又有何用?”
魏昭眯着眼睛静默不语,太后十分生气的训斥道:“我看你是真的太过放肆了!你真以为……”
“好了,母后。”皇上打断太后还未说完的话,显得十分平静,但却让人觉得危险。
姜邈感受了一下手肘部分,贴着皮肤放置的匕首,这种万不得已留下的后手,总不会真的要用上吧?
谁知道魏昭竟然十分平静的说道:“都是说着玩笑的,何必发火?既然武宁侯夫人不想让人留在宫里就算了,下次再说吧。”
武宁侯夫人立马拉着姜邈告辞:“多谢皇上体恤,若无事的话,我与儿媳这便出宫了。请容我二人先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