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就是,我们这是运气好,可要好好干啊!”
热热闹闹高高兴兴的说话声逐渐远去了,连这阴暗的天气都没能阻挡他们高兴轻松的心情。
毕竟他们以为这农庄卖出去之前,孙家都已经结清了所有的钱将人遣散了,恐怕活都不好找了,谁知道这转身不仅又回来了,还眼看着又遇到了一个厚道东家,怎么能不高兴呢?
……
刚进了京都,天空就开始飘起了细雨。
在姜邈的坚持之下,余安赶着马车特意的绕了点路,将卫风送回了家。
马车的帘子放下来之前,姜邈看到的是细雨蒙蒙中,卫风遮着头飞奔向家门口张望的他的母亲的背影。
回到武宁侯府的时候,雨突然就开始大了起来,姜邈的马车刚停在后门口,就看见翠竹已经拿着油纸伞,焦急的等着她回来了。
一看见她,翠竹连忙撑开伞迎了上来,抱怨她道:“今日下午天色就有些昏沉了,公子你也不知道回来的早点,这淋了雨受了寒可怎么办?”
姜邈一笑,心中升起一种柔软,纵使她不能将武宁侯府当做她的家,但也有人是在担心着她等她回来的。
翠竹手上抱了两把伞,姜邈将其中一把递给余安,让他将马车停好就直接回家。
余安在前面赶马车,虽然雨没能淋到头顶,但半个身子的衣服都有点湿了,姜邈放心不下的叮嘱他:“回去一定要让薛嫂子给你煮一碗姜汤喝,发发汗不要生病了。”
看余安答应的随意,姜邈又强调道:“生病了就耽误明天的事情了,知道吗?”
这次余安答应的就认真多了。
油纸伞并不很大,翠竹撑着伞总想往姜邈的方向倾倒,自己倒是半个肩膀都露在外面。
姜邈说了两次不听之后,索性直接将翠竹揽住,两人紧紧的挨着一起,这下总算是都能遮的住了。
两人靠在一起往清苑园的方向而去,翠竹心生一种此时她仿佛与姜姑娘不似主仆,反而像是一对姐妹一样,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她此时脸上带着多么真心的笑容。
直到不远处两个身影出现在她们的视线里,是打着伞的陆澹和陆从。
雨幕中,陆澹怀中的另一把伞也是那么醒目,而这条路除了通往平日里她回来的那个角门之外,并不通向其他地方。
那陆澹带着这把伞过来是为什么都不用猜了。
被人挂念的感觉总是好的,尤其是在这样一个突然的雨天,突然间那种仿佛一直都存在着的寂寥感觉蓦然的消散了很多,好像在这个世界上,她也不是完完全全茕茕孑立了。
姜邈蓦然的笑开,或许是下雨天容易勾起人的低沉情绪吧。
“看到清苑园的灯没有亮起来,我就想着你可能还没回来。”
陆澹走过来,清亮平和的声音在雨幕中仿佛带上了温度一样的温润:“如果你早上出门的话,没带伞的可能还是很大的,看来我是猜对了。”
将手中的伞递了出去,姜邈伸手接过,砰的撑开,雨幕之中又开出一朵新的花来。
“多谢挂念不胜荣幸,哈哈。其实翠竹本来带着两个伞的,但是我让余安带走了一个,这才只剩一个了。”
本来容易引起伤感情绪的下雨天,姜邈却难得的心情明朗笑容明亮,仿佛将伞下的空间都照亮了一般。
陆澹也不由的露出一个笑容,说道:“那我这伞送的也算是恰逢其会了,倒也没浪费。”
两人一起说着话,往清苑园的方向走去,他们二人最近都挺忙,也有几天没遇上了。
陆从和翠竹跟在二人身后,陆从悄悄的示意翠竹跟两个人拉开一定距离之后,对着翠竹欲言又止。
翠竹不明所以,纳闷的小声问道:“怎么了?”
陆从悄悄了指了指姜邈身上穿着的男装,说道:“往后姜姑娘穿男装的时候,你还是注意一点吧,容易让人误会。”
翠竹对着陆从翻了个白眼,不想理他,追了两步看着前面姜邈和陆澹说话的身影,又自觉地慢下了脚步。
不管是姜邈还是陆澹,都对两个人之间的聊天还是很感兴趣的,因为跟对方聊天的时候,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从对方的话里面受到震撼和启发。
他们是生长环境和经历完全不相同的两个人,对事物的看法也都各有独特的视角,便是说起平常的事情来,也感觉比起跟其他人聊天那是有意思多了。
难得这次遇到了,到了清苑园门口的时候,两人都还有些谈兴未尽的意思。
陆澹笑了笑主动告辞道:“我已经让人准备了姜汤,等会儿就有人送过来,时候不早了……早点休息吧!”
姜邈看了看自己身上还一身男装打扮,衣服确实也有一些潮湿的不适感,便耸了耸肩说道:“好吧,那就下次再聊。”
很快姜邈换上了舒适的衣服,一碗姜汤趁热下肚,驱散了浑身的寒意。
而此时的云华宫中却有了不好的消息。
“启禀皇上,姝妃娘娘本身月份不大,近来心有郁滞又经今日惊悸,恐有……滑胎之像。”
此时的云华宫中已经不止是最开始的那个太医一个人看诊了,连宫中太医中最有名气的妇科圣手如今也在云华宫中。
这话便是那名太医做出的结论,虽然有些犹豫,但那太医仍旧照实说了。
毕竟从姝妃娘娘的脉象上来看,保住这一胎的可能并不大,到最后总要经过皇上大发雷霆的这一遭的,索性早说早好。这万一保住了,也算他们太医医术高明。
果然魏昭一听太医这样说,脸色一下子黑了下来,怒道:“朕养你们干什么的?!诊出来了就治啊!保胎不用朕告诉你们吧?!”
太医熟练的跪下请罪:“皇上息怒,臣定当竭尽全力!”
“跪什么跪!先给朕好好的想改怎么治,姝妃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朕都要保住!听明白了没有?”
谢芳华听了太医的结论,虽然知道不应该却仍然没止住泪。
她眼前仿佛又看到了那云昭仪震惊的眼神,和那句差点脱口而出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