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不禁叹了口气答:“人确实是皇后的,却不是侍奉皇后的,而是去服侍太子的。”
“服侍太子?那美人被封前,太子还不到三岁?”贺屿安眼眸忽的一亮道:“是乳母?”
贺屿安一怔惊骇,被这事惊的愣了半晌,乳母惯来都是已成家的妇人,皇帝他这是占了□□!
长公主点了点头,无奈叹了口气。
贺屿安倒吸了一口凉气,难怪了二皇子生母的消息在宫中几乎为人知晓,只那么一些也不知真与不真的信息零零散散的拼凑在一起,估摸着也是皇帝授意才会如此,毕竟皇帝从来都及在乎自己的羽翼,强占□□这事,已是皇家丑闻。
长公主缓缓道:“圣上说那日喝了酒,一时花了眼才会宠幸那女子,那女子样貌倒也不错,圣上本想着就此一夜也罢,怎想能就这一夜就有了承嘉。”
贺屿安凝眉问道:“圣上就不疑心血脉之事?毕竟那妇人以为人妇。”
“既出了这事,圣上怎会没思索到这事,第一时间就查了那乳娘的出宫档记。偏就是这么巧,太子那半年身子弱长发高热,夜里离不得人,那乳娘便日夜不歇的照料者,知道怀孕时已三月了,她却有四个月未出过宫去,所以,这孩子只可能是皇帝的。”
“所以圣上是不得已才纳了她?也是因此才厌弃二皇子的?”贺屿安想起皇帝对二皇子的态度,不禁皱眉问道。
一说起许永嘉,长公主眼眸不禁划过几分可惜:“皇帝厌弃他,不单单是因着这事,你要知道,能叫皇帝一夜乱情心动的人,自是拔尖的美人,既已成错,最终也将错就错,纳为美人后皇帝确实也宠幸过她一段时日。”她顿了顿又道:“你也知道皇帝不耽女色,除却太子外,便再无旁的子嗣,有乳娘这一胎,皇帝也是颇为看中的,生下后又是个男孩,皇帝很是高兴的。”
“可为何圣上如今却......”
“要怪就怪那乳娘贪心不足,生了皇子后野心也大了,已不满足与为一见不得人的美人头衔,想着母凭子贵,一步登天,竟胆大包天手伸到了太子身上。”
“她对太子下手?”贺屿安问道。
“是,皇帝青眼见她推了太子入水,若非救治及时,险些便呛死湖中,事发之后,那乳娘虽一直辩驳冤枉,但此事是皇帝亲眼见的事情,怎会容她狡辩,恰此时皇后派人递上了证据,说那日乱情非皇帝心迷,原是中了这乳娘的药,才会叫她得逞有那荒唐一夜有了孩子,这一桩桩一件件的摆在皇帝面前,便是再美的美人都面目可憎了,一气之下命人给那乳娘赐了毒,也是为此,皇帝连带着二皇子都冷落了,觉得儿子肖母,她母亲那样低贱又阴险,儿子便大半如此,便越见他便越厌恶。”
长公主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太子儿时身子本就弱的很,又因着那次落水受了寒,连续高热了十几日,险些就留不下来了,皇后因此时与皇帝生了嫌隙,又为了太子身子向菩萨请愿,只要太子能醒,她便愿入观久居,这入了观,皇后便至今也没下来过。”
这话说完,贺屿安固自沉默良久,他显然没想到这其中会有如此内情,这么一瞧也难怪皇帝如此拥立太子,一是太子为正室嫡出,皇帝本就极为重视嫡庶之别,毕竟他曾险些被庶出的皇子险些夺了皇位,若非长公主与皇后力保,这皇位多半也落不到他头上,二便是对太子的愧疚,若非当日之错,也不会有二皇子,这二皇子的存在,在皇帝看来,便是时刻提醒他当日荒唐错事的证据,那日之耻,皇帝怎会不厌。
“母亲,可如今太子他......”贺屿安话未道尽,长公主却明白他的意思。
她也没想到,如今的许永承会变成这样,她如今只觉得庆幸,未将阿浓嫁给他,不然凭着太子的心性,反复无常鬼测难辨的,那当真是将她推进了火坑了。
她多少也清楚贺屿安这回来的意思,她看了眼明窗下的兰竹,眼里头是轻飘的淡然:“朝堂上的事,我插不了嘴,皇帝的心性我亦扭转不得,你想怎么做,如何做,你考虑清楚便成了,母亲信你,你有分寸。”
贺屿安抿唇,搭在膝盖上的手微微摩擦了下:“我只怕太子失了智,做出什么事来。”
他今日来,一是为了弄清楚事情原委,二便是来提醒长公主早做些安排未雨绸缪,毕竟太子年囚禁世家女子的事情都能做出来,难保不会狗急跳墙正不管不顾了。
长公主勾了勾唇道:“我这处你放心,再如何他都不敢动我,便是有这心思,也近不了我的身,倒是姜笙与阿浓,你切记多找些人看护。”
贺也屿安点了点头:“已加派了人手,母亲放心便是。”
长公主眼眸颤了颤思索了下才道:“若是人手不够,便去问你父亲借些人来,我与他即便和离里,你也是他的儿子,我们的事情碍不着你的事情,再者一个是女儿,一个是儿媳,派人守着也是应当的。”
“是,儿子知道。”还未到那一步,若真是到了那一步,贺屿安自不会客气。
到底是走到了这步,长公主轻声叹了口气看向贺屿安道:“还有一事,即便太子心性不好,你有意二皇子,也需得仔细了解他的秉性,莫两旁都落了空,毕竟,他的生母曾做过那样的事情,他未必就......”
贺屿安抿唇:“母亲,我总觉得当年那乳娘害太子一事没那么简单。”
长公主闻声眼眸闪了闪,敛下了眼睫有些不大自然道:“是与不是,都已经过去了,当初知晓这些事的人,大半都被皇帝刺死了,这事既已过去便翻篇了,你即便再好奇,都莫要去查了,皇帝在此事上尤为敏感,身侧伺候的老人都叫他刺死了,你莫要去招惹是非!即便你是他的亲侄儿,他都未必会手软,皇帝什么人我再清楚不过了,有些事情你莫碰!可清楚?”
贺屿安本就怀疑这事上不简单,一见长公主这幅神情,便更加确信了,但见她一副着急的模样,贺屿安抿了抿唇点头应了声“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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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达成
天色黑透了贺屿安才从新宅出来, 他披星戴月未直接回姜府,而是踩着星辰又往二皇子府去。
二皇子府门被叩想, 开门的德成, 一见来人,忙将人迎了进来。
“二皇子呢?”贺屿安问道。
德成将人往后院边引边道:“在书房谈事呢,巧了,姜大人方才也来了。”
贺屿安闻声倒全然不意外, 颔首便跟着他走, 不多时便行至一有书房前, 贺屿安来二皇子府不多, 这书房也没怎么来过。
一路走来, 二皇子府中染着烛火的屋子不多,也不知是怕废烛火还是怎的,就连长廊上照明的灯火都很少, 不过这书房倒是格外的通明。
贺屿安站在书房门庭前,看着德成去敲门请示, 而后便见德成点了点头,将门大开:“世子,里面请。”
贺屿安抬脚进去, 最先瞧见的便是站在案牍一侧的姜城南,他神色一贯冷淡与旁的时候倒无甚区别, 烛火冉冉将他平日里不显的深沉照出几分来, 一旁的二皇子,神色莫名,只一眼, 贺屿安便敛下眼皮, 未再多看一眼, 二皇子他一贯叫人瞧不透。
“这月黑风高的,三郎怎想着到本殿这处来?”二皇子嘴角衔着笑看向贺屿安。
贺屿安抿了抿唇,答非所问道:“殿下,三日后你可动手?若要动手,三郎可祝你一臂之力。”
此话一落,姜城南挑了挑眉头眼里闪过一丝兴味,显然是有些惊讶于贺屿安这突如其来的转变。
对于夺位一事,二皇子这处的态度一直模棱两可,起先贺屿安倒也不甚在意,不禁摇摆的不止他,自己也是,没摸清太子的实底前,他还做不到将这些年早已根深蒂固的坚持抛却,试探归试探,对于二皇子的动作,他只是在一旁观望,他既不愿意承认,贺屿安便也不会再问。
可如今不同了,太子这回已然是触到他的底线了,若真的扶持他为君王,如此残暴,焉知往后贺家不会是如今的何家?贺秋浓不会成为第二个何温姝?
毕竟太子对贺秋浓一直虎视眈眈,不禁如此,其中最终要还是姜笙,他抬眸看向姜城南手捏着太子把柄,太子断然是不会留着他的,若二皇子真的斗败了,姜城南便会第一个死,第二个或就是姜笙,凭着太子的睚眦必报的性子,难保不会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