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陆然与贺屿安,太子神色募的一沉,他重重摩挲着手中扳指道:“先不必,届时在说,至于私养暗兵一事,你给孤瞒仔细了,若无孤的令,任谁都不能泄露。”
孔及令垂下脑袋应是,眼眸精利的直转,他太清楚太子此举的意思了,到底是对那两位留着提防的心思,可见即便是从小一起长大,都未必能够交心,这在孔及令看来,是再好不过的了,那两位不得殿下亲信,那于他而言便是极大的好事,殿下眼下信得过的唯有他一人,这便是极大的好事。
孔及令归府时,府内的烛火还亮着,刚进前厅的门,便见孔灵乔守坐在木椅上等着。
一见他来,孔灵乔眼眸一亮,忙起身去迎:“父亲你终于回来了。”
孔及令没看她一眼,边转身离去边道:“莫在痴心妄想了,我孔及令的女儿,便是不嫁,也不会不要脸的舔着脸皮登门求着人娶。”
“父亲!你非要如此说女儿吗?”孔灵乔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吼道。
孔及令闻声脚步一顿,估摸也是一时道自己方才的口气太冲,说话言语太过重伤,再说话时语气不禁柔和许多:“乔儿,且不说贺屿安心里没你,一次次的折辱作践你,即便这些你都觉得无甚要紧,可他确实已经娶妻了,姜氏女即便再卑贱那也是皇帝亲赏的婚事,光这门亲事压着,贺家就绝非良配!”
孔及令说的话,犹如压垮孔灵乔精神的最后一根稻草,她不禁歇斯底里道:“绝非良配?父亲,当初你为了攀附贺家,将稚童的我送到老夫人跟前时可不是这么说的,可记得那时我是被你绑着扔进贺家的,让我使劲手段务必要拴住屿安表哥,讨好老夫人,谄媚长公主,这些话哪句不是你亲口说的?现在一句绝非良配,就将女儿这近十几年的委曲求全抹去不作数了?作践我的到底是贺家,还是父亲你?”
这么直戳人心肺的指责,听起来最是刺耳,孔及令强忍着扬起巴掌的冲动,深吸了一口气道:“给我滚回房间去!”
“都是死人吗?还不来人将姑娘扶会房里去!”
话音一落,神色的老妈子丫鬟们身躯一颤,忙上前去拉孔灵乔,边拉还边劝道:“姑娘,咱回院吧!”
“滚开!都给我滚开!”孔灵乔甩开老妈子们的手,而后“噗通”一声,竟是跪倒在地:“父亲,乔儿求您了,求您成全乔儿吧!”
孔及令一副怒其不争的样子道:“你是我孔及令的千金,一品大员的嫡女,要什么样的男子都没有?唯独贺家那个不成,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吧,你不要脸面,为父还要,若是再让我知晓你又登了贺家的门,便别怪我心狠敲断你的腿!”
他说着便甩开了孔灵乔拽着自己衣袖的手,烦躁的转身离去,他似忽的想到了什么,眸光一闪又转回身来,对着孔灵乔道:“你年岁也不小了,也是时候该张罗成亲的事了,为父看中一人,是个可堪大任的贤才,太子殿下也极为看中,待殿试后为父便将他带来你亲眼瞧瞧,他样貌才气皆不输于贺三,你就是呆在山上呆傻了,以为这世间就这一个男儿?为父告诉你,比他好的大有人在,你且安心等着吧!”
“我不!父亲......”孔灵乔还要在说,孔及令却未再给她机会,对着身侧的老妈子道:“王婆子,扶姑娘下去!好生看管!”
孔灵乔虽百般不愿,却被一众丫鬟婢子们强行搀着离去。
孔及令看着她离去吵闹的背影直摇头,而后叹了口气,才转身朝着书房走去。
翌日
贺屿安刚起,只挪了挪身,动静小的很,便惊动了姜笙,她睁开眼眸条件反射的便要下地去服侍贺屿安。
贺屿安皱眉按住了她:“你作甚?”
姜笙愣了愣,才反映过来,许是梦中在周府的事太过深刻,有些习惯竟悄无声息的影响着她,好比眼下这要伺候人的习惯。
她深吸了一口气装作无事道:“睡不着,想起身了。”
贺屿安将她揽在怀里道:“时候还早,你再躲会懒,快将前些日伤的元气补回来才成!”
姜笙抿了抿唇,只乖巧的点了点头。
贺屿安下了地,忽的想起来什么,转身看向她道:“我今早不陪你用膳了。”
姜笙问:“怎么了?”
贺屿安未打算瞒她道:“母亲与父亲好似闹得有些僵,今早我过去陪着一起用膳调和看看。”
姜笙敛眸,有些诧异问道:“还没和好吗?”
贺屿安抿唇,叹了口气忽然道:“母亲有意和离。”
姜笙险些从床榻上蹦起来,有些被吓到了,眨了眨眼眸道:“和离?母亲提的吗?那老夫人知道吗?”
贺屿安摇了摇头道:“母亲房中都是从宫里出来的,嘴都紧的很,事还未成,便瞒着没让往外头传,若是祖母知晓了,国公府还能如现在这般安静?”
也是,姜笙神色不禁忧忡,有些忧心的看向贺屿安。
贺屿安一眼便知道她的意思,笑着摇了摇头道:“我无事,他们一贯都不大和气,母亲能忍到这个时候,已经超出我的预期了。”
“可是好端端的,怎么会......”
贺屿安没再搭话,哪里是好端端的,从没好端端的过,只不过是有人委曲求全罢了,现如今是想开了,看淡了,不愿意再忍着罢了,至于这引子什么时候埋下的,他是有些印象的,就是不久前母亲在宫中晕倒那回。
毕竟事关长公主,姜笙没好再问,只是眸子闪了闪忽的想到了一人,她眉宇一凝,几番纠结后才道:“夫君,二哥他.......”
贺屿安穿衣的手一顿,闻声转头看向姜笙,面上虽笑着,可那笑意却不见底:“二哥怎么了?”
姜笙未察觉出来,陷入自己的心思了,咬牙道:“你平日里多注意些吧,往后若是二哥找你,你且都仔细些。”
这是让他提防二哥?贺屿安眉头一挑,忽觉有趣,姜笙这突如其来的转变,确实让贺屿安没想到,不禁痴痴笑了一声。
姜笙悬着心怕贺屿安以为她在挑拨他们兄弟关系,见他忽然笑起来,不禁有些诧异,这是作甚?
贺屿安见她这幅傻傻的模样实在可爱,伸手轻轻刮了下她鼻头道:“哪里是我该仔细,是你仔细些才对,莫要等人卖了你,还帮人数钱才好。”他收回了手又道:“你既自己看清了,那最好不过了,省的我总担心你被他拐骗了。”
姜笙心咯噔一下,眨了眨眼睫看她,笃定道:“你早就知道了?”
贺屿安勾唇笑:“远比你想的,要知道的多的多,只是......”
他故意顿住了不说。
“只是什么?”姜笙安耐不住好奇,追问道。
贺屿安已穿戴洗漱好了,闻声呵呵一笑,指了指半开被外头天色染得透亮的明窗道:“只是这时候不早了,待我晚上回来,再说与你听。”
摆明了要卖关子,姜笙被他将好奇心吊起,奈何说书人却不愿意继续了,怨怼埋怨的目光紧盯着他瞧。
贺屿安却是不以为意,笑意盈盈的在在姜笙的注目下出了院子,心情颇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