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笙眼眸微微颤动,想起从贺昱口中听到的那些安排,嘴角划过一丝苦笑,那样的安排,也需得他拿命去博吗?
她卑贱到连给她做外室都需得如此大费周折?到底是她身份低微了,配不得这样高高在上的世子爷。
她忽然抬眸看向他,眼神冷静道:“知道,只是姜笙卑贱,担不得世子爷的一番苦心。”
贺屿安一脸的不可置信,抱着她歇斯底里道:“你不知道,你怎么会是知道,为了让祖母点头,为了与你为正....”
“咳咳.....”贺屿安的话忽然被打断,来人是青书与李嬷嬷。
姜笙咬牙,用尽全身的力气,才将贺屿安推开,有些羞愤的后退了一步,惊慌失措不知如何是好。
“世子爷,二公子找您商量要事。”青书先一步道。
李嬷嬷上前扶着姜笙,面上带笑: “表姑娘,长公主有些日子没见你了,特命奴婢来寻你。”
李嬷嬷来的及时,姜笙虽窘迫,却松了一口气,感激的看眼了李嬷嬷,低声应了句“好。”
李嬷嬷带着姜笙离去,临走时还不忘看眼贺屿安,见他神色阴沉,不禁叹了口气。
直到贺屿安与青书一同归来,贺昱微蜷的手才微微松开,伸手替贺屿安倒了杯酒递给了他。
贺屿安坐下,目光在主桌上不经意划过,端起酒杯闷头便饮尽,“啪”的一声重重放下,才抬头看向贺昱:“二哥找我何事?”
贺昱闻声勾唇点了点头,面上带着关怀之色道:“你我兄弟多日未见,战场上刀光剑影的,亲眼见你回来,我才放心,你可受伤了?”
贺屿安闻声眯了眯眼,手细细摩挲着酒杯须臾才道:“难为兄长惦记,我很好,好的很。”
贺昱莞尔,伸手又替他斟酒:“你好便好了。”
他斟满了酒目光落在坐在长公主身侧姜笙身上,有些歉意道:“没拦住她,对不住你了。”
贺屿安闻声抬头,没再看姜笙那处,他怕自己会忍不住抬脚过去,举杯又一饮而尽,凉凉道:“二哥,我有一事不明,那周家老二,是谁替她挑到?她什么都不会,什么都没有,怎么就能在这么多人眼皮底下被抬过去?”
贺昱依旧稳若泰山,只是垂下眸子道:“她自己挑中的,你该知道,她对你无意。”
“啪”的一声,贺屿安手中的酒杯应声便碎了,掌心被瓷片割裂,鲜血直流,他却连眉头都未皱一下,只是歇斯底里问道:“我只问你谁安排的!”
“这有什么好安排的?一妾室罢了,从偏门便能被抬过去,无需三书六礼八抬大轿,简单的像寻常出门子一样,怎想。这回出去,便再回不来了。”这话说的轻飘飘的,却似个针般扎的贺屿安心口直疼。
那人给不了她三书六礼八抬大轿,她竟愿意点头,可他能,他宁死为他拼上个未来,可她却不屑一顾,弃之如敝履。
“二哥,你就没告诉她,让她安心等我回来吗?”他眼眸里带着星星点点的醉意,朦胧不清。
贺昱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你觉得呢?你要知道,眼下这一切都是她自己选的。”
贺屿安垂下眼眸,已鲜血淋漓的掌心紧紧握着,似全然感觉不到痛处,嗤笑了一声;“就这么厌恶我?”又顿了一下,似自问自答道:“怎么这么厌恶我.....”
贺昱自始至终都端正着身子,神色淡然的看着面前颓败的贺屿安,他眼底的兴奋与得意几乎要溢出来了,比这夜间的星空还要亮上很多,只是贺屿安却未瞧见分毫。
他曾无数次想见高坐塔顶的贺屿安被他拉下神坛,瞧,他成了,终于是成了,他布设如此之久得到的畅快之意简直要将燃烧灼烈了。
那感觉如今回味亦是酣畅淋漓,只是......重生一回,所有的变了,眼下的自己,竟犹如当日的贺屿安般,颓废无用。
他嘴角带着一抹自嘲的讽刺笑意,再睁眼眸,天已经亮透了,门口忽传来一声轻缓的敲门声。
是青书。
“公子,他们已经搬走了。”
贺昱闻声的一瞬间,脑海中绷紧的弦募的便断了,瘫软在椅子上,他嘴角带着苦笑,未在应声。
转眼又是四五日的过去,明日便是秋闱之日,可姜笙身子仍旧未好清,自打那日起,姜笙竟一次都未醒过,贺屿安脸色更深沉,宫中的御医都叫他差遣过多次,太医话说的简单,人在好转,可就是查不出缘由为何不醒。
贺屿安的面色越发憔悴,可即便如此,秋闱之事他皆亲力亲为严阵以待,不敢松懈分毫。
东宫门外忽来了一小太监,面色有些着急,站在门口探着脑袋往书房里看,一见着贺屿安眼眸募的就亮了。
扒在门口小声喊道:“小贺大人!”
贺屿安闻声侧目看去,见他冲自己招了招手,心募的一紧,撂下笔抬脚便上前:“什么事?”
那小太监忙道:“你身边的侍从让奴婢给您带个话,令夫人醒了!”
贺屿安心下一紧,紧紧皱起眉宇还未松开,身前忽出现一道身影。
“三郎,明日参试的官员底档可留好了?”太子不知何时出现在书房门口,一眼便瞧见那小太监不禁呵斥道:“哪里当差的?书房重地也敢擅闯?滚出去!”
那小太监被吓得不轻,看了眼贺屿安哆哆嗦嗦的便忙退了下去。
而后眸光看了眼贺屿安便恍若无事的踏进了书房。
“已经安排好了。”贺屿安沉声答道,顿了一下又补充道:“秋闱之事已尽数安排妥当。”
太子唇角勾笑,似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那很好,辛苦你们了。”
贺屿安见此只点了点头,因心系着姜笙,正要请辞先告退,只见许永承忽的挑眉看向沉默不语的贺屿安:“明日秋闱事严,今夜各位恐怕要歇在东宫陪孤再审晒一遍。”
在场除却贺屿安几人,其余参事之人皆点头应是。
太子似有意为之,眸底闪过的恶劣贺屿安怎会瞧不出来,他刚刚分明听到了那太监找自己何事。
见贺屿安抿唇不答,太子神色募的一肃忽然问道:“防布图是谁查的?”
陆然闻声搁下手中的差事,上前一步道:“是我,殿下可是查出有什么错漏?”
“就你一人负责?”许永承目光在贺屿安面上划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