壕气十足。
噗嗤笑出声,徐嘉宁内心的郁闷逐渐消退,笑得眉眼弯弯。
哄好小姑娘挂掉电话,闻朔手肘撑在桌子上捏了捏眉心,思索片刻打开腿边的抽屉,然后拿出一册泛黄的毕业相册,再次从头开始查阅推理。
纸张破旧磨损,这段时间他快要把这个册子翻烂,却仍旧找不出徐嘉宁的暗恋对象。
每一个都像,每一个又都不像,一遍遍看下来毫无头绪。
虽然知道徐嘉宁现在喜欢的是自己,但是他仍旧忍不住去在意。
大门吊儿郎当叩三声,程越最近被养生洗脑包洗脑,叫嚣着要步入养生阶段。他举着一杯不知道放多少料的养生茶走到闻朔旁边,瞅着他那本相册语气欠抽:
“没想到啊没想到,咱们不可一世的闻爷也能有这么一天。”
正烦躁着,闻朔冷冷看着他,然后毫不留情踹他一脚,“让你打听的事怎么样了?”
抱着养生茶闪避不及,程越结结实实挨打,他疼得直倒吸冷气,最后在闻朔眼神威胁下,才骂骂咧咧开口:“没有,问一圈都没听说嘉宁妹妹喜欢过谁。”
“我说你他妈是不是幸福日子过多了,成天到晚醋这醋那的,有这功夫还不如管管自己的风评。”
辰光这次推出的是大作,周围一圈竞争对手虎视眈眈,每时每刻都紧盯着他们,等着抓住把柄直接击溃辰光。
所谓的“闻朔把亲生母亲推下楼”的传闻自然又开始甚嚣尘上。
虽然业内都知道流言是假,但外行人特别是消费者对此一无所知,如果任由这种传闻流传下去,他们新作的口碑极有可能遭受打击。
程越摸了摸下巴:“不得不承认,虽然林骏翻来覆去就是抄袭和流言这两种手段,但时间一长真的致命。”
眼底划过一丝戾气,闻朔手指敲了敲桌面,陷入沉思。
*
在卫生间匆匆补好妆,徐嘉宁坐着唐颖的车前往酒店。
唐颖也是临时被叫过去参加饭局,她本打算下班后和男朋友去看电影,此时计划泡汤满肚子怨气。
“我们还真是‘同是天涯沦落人’,”在停车场停好车,唐颖和徐嘉宁下车,往酒店餐厅的方向走去,“有饭局早说,临时通知算什么破事!”
瞥见不远处的领导,徐嘉宁拽了拽她的袖子,唐颖瞪大眼睛捂住嘴,再也没敢乱说话。
饭局是音乐会最后一组与会人员的接风宴,好巧不巧,这组与会人员正好是徐嘉宁归国前所在的乐团,而领队人正好是她的师姐黄蓉蓉。
趁机远离人群密集处,黄蓉蓉和徐嘉宁找到偏僻的角落坐下,许久未见面的两个人挨在一起许久。
喝口茶,黄蓉蓉长长舒口气道:“总算是逃出来了,这群领导可真是能说会道,我都快被他们给绕晕了。”
“不说这些事情了,”黄蓉蓉拉住徐嘉宁的手,目光殷切,“你最近过得怎么样,要是国内发展不错我也打算回来。”
徐嘉宁笑笑,姿态很是放松:“我觉得挺好的,工作压力比在乐团小不少,而且和学生相处挺愉快的。”
聊完彼此的近况,徐嘉宁和黄蓉蓉又说起从前在乐团一起工作的日子。
“我就说那些花束肯定是冲你来的,你前脚一走,后脚乐团表演结束几乎都没再受到过花束,就算是有也不是之前包装特别精致的那种。”
黄蓉蓉说的花束徐嘉宁并不陌生,从她进入乐团工作开始,每次演出结束后都会收到花束。当然她并不是独一份的,乐团中每位成员都会收到花束,她只不过会比别人多一张卡片。
一张张字体幼稚,写着歪歪扭扭祝福语的卡片,有点像是小孩子的笔迹。
在徐嘉宁正式跟随演出之前,乐团演出结束后从来没有收到数量如此之多的花束,大家纷纷调侃说这是徐嘉宁的富豪追求者送过来的,但一直到徐嘉宁退团,她也没有见过这位“追求者”一面。
“其实我觉得你应该见过他,”黄蓉蓉想了想说,“记不记得有次你演出失利,在外面喝醉最后被人送回来的事情?”
徐嘉宁自然不会忘记,那场演出她的状态很差,结束后被狠狠骂了一顿。她心里憋屈,加上刚和谭曼云大吵一架郁闷烦躁,一冲动跑去酒吧买醉,最后迷迷糊糊跑到酒吧后面的小树林里,坐在草丛上哭着发泄情绪。
周边灯光闪烁,到处都是欢声笑语,衬得她可怜又可笑。徐嘉宁起初还只是蹲着默默掉眼泪,但随着醉意愈发浓重,又看周围没多少人在,她索性开始哭出声,声音也越来越大。
醉得意识全无,也不知道放声哭泣多久,等她找回一点意识后,旁边已经有人坐下。那个人什么也没做,只是坐在她身边,好像就是单纯过来看她笑话的。
一时恼怒,徐嘉宁一边啜泣,一边迷糊着骂人:“看别人哭好笑吗,信不信我把你揍哭?”
说着,她醉醺醺朝着那人挥舞“醉拳”,结果非但没有什么威慑力,反而听到那个人轻轻笑了一声。
在徐嘉宁耳朵里,这就是赤/裸裸的嘲笑。
愈发委屈,她骂着骂着又开始掉眼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时,旁边递过来一张纸,似乎是让她擦眼泪的意思。莫名生出叛逆心,徐嘉宁就是不擦,每接过一张纸就攥成一团放在一边,甚至还挑衅地朝那个人轻哼。
不听话是要受到惩罚的。
下巴被人钳制住,徐嘉宁被迫扭头对着那个人,她当时实在是醉得厉害,根本记不清那个人的样子,只是隐约记得对方是位男性。似乎没有过给别人擦眼泪的经历,他的动作格外生疏与生硬,本就粗糙的纸张擦在眼睛上,硬生生把徐嘉宁的眼睛擦得又红又疼。
痛得一把推开男人,徐嘉宁揉着火辣辣的眼睛,哭泣声渐渐变大,眼泪不断顺着脸颊往下滑:
“我......我好想回家啊,我一点也不喜欢这里。”
“这里的饭一点也不好吃,还动不动就下雨,真的好难适应。”
“我也好想他,”徐嘉宁盯着男人,仿佛看到了心里那个人的脸,眼泪越流越多,“我真的好没用,怎么看谁都是他啊。”
似乎是看她可怜,男人轻轻摸了摸她的头,连带着给她擦眼泪的动作也温柔不少。他还说了几句话,具体内容徐嘉宁记不太清楚,只是隐约记得对方声音很温柔,低低沉沉很好听。
他好像说很喜欢自己的表演,说让她继续加油,会一直支持她之类的。
等徐嘉宁再有意识,已经是第二天中午。她记不起自己是怎么回来的,也记不起有关男人的记忆,记住的只有记忆里那句破碎不堪的话,支撑着她在一次次演出中进步与坚强。
那是她在国外生活为数不多的动力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