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是这么说,但徐嘉宁分明看到闻槿眼角带着些许笑意。
时间不早,徐嘉宁向闻槿告别。
“行,那我们周四再见啊。”闻槿笑着推闻朔说:“家里没酱油了,你出去给我买瓶去,正好送嘉宁到公交车站。”
闻朔刚想说自己不在这吃饭,就被闻槿瞪一眼,“谁让你替你哥来的,留下来陪我吃午饭!”
“行,都听您的。”
男生闷笑,抓过外套起身,回头看一眼还站在原地不动的徐嘉宁,懒懒笑道:“走吧,送你去车站,要不然你闻老师能吃了我。”
后知后觉,徐嘉宁跑上去跟在闻朔身后。
临近正午,太阳高悬于头顶,把人的影子照得窄窄的,小小的。闻朔比徐嘉宁高出一个头,脚下的影子却短得可怜,没比徐嘉宁的长出多少。
徐嘉宁把手放在眼前,眯起眼睛用手指比划,还没彻底量准,她突然被人抓住胳膊狠狠往回拽了一下,差点踉跄摔倒。
右耳是车辆呼啸而过的声音,左耳是沉闷有力的心跳声。
有些狼狈地抬起头,徐嘉宁的头顶擦过闻朔的下巴,刺激得她头顶发麻,神经紧绷。她一抬眼撞见男生利落的下颌线,身体相触的地方发烫,隐约间似乎还能感受到他浪荡不羁的一身反骨。
“好好看路。”低沉的声音钻入耳中,带动着胸膛震动,震得徐嘉宁身体酥酥麻麻的。
闻朔单手插兜越过徐嘉宁,重新走到她前面。徐嘉宁继续走在他身后,被他抓过的地方火辣辣的。
这个时间点车站没多少人,徐嘉宁走到车站后打算和闻朔告别,却发现男生站在站牌旁姿态闲散得抽着一根烟,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他今天穿着一件黑色皮夹克,野性十足透着狂肆,风经他而过吹来,带着冷感的皮革香气。
陌生的手机铃声响起,闻朔夹烟的手指垂落,“喂,你好。”
“嗯.......大包间......大概二十个人左右。”
“......周六中午,十一点半左右。”
勉强将断断续续的聊天拼凑起来,徐嘉宁猜测闻朔大概是在处理下周生日聚会的事情。
苦于挑礼物已久,徐嘉宁等人挂电话后试探性问道:“你周末一般都会干什么?”
按照兴趣挑礼物总不会出错吧?
闻朔似乎对她的问题有些意外,偏头看她许久懒洋洋伸了下腰,随口说道:“骑摩托,打游戏,混酒吧,怎么浑蛋怎么玩。”
“你想试试?”
摇摇头,徐嘉宁犹豫着说:“我周末要补课。”
闻朔一愣。
转学前他周围都是不学无术的人,转学后努力上进的又鲜少会和他一起混,现在冷不丁有人和他说自己周末要补习,莫名新奇又好笑。
“也是,”闻朔散漫地勾了勾唇角,泄出笑音,语气愉悦,“像我们这种人向来和学习沾不上边。”
像他这种无牵无挂的人,最擅长的就是虚度光阴、得过且过,轰轰烈烈犬马声色后坠入永恒的沉寂。
闻朔修长的手指勾了下上面的钥匙串,寥寥三把钥匙在太阳下折射出刺眼的光芒。一把小的应该是摩托车的,另外两把一把旧些,一把则新的好像从未被人使用过。
望向远方,公交车正驶入站点,闻朔收起钥匙,“车到了,注意安全。”
闻槿做菜有固定习惯,酱油向来只用一个品牌的,买错了又要抓着人一个劲儿唠叨。偏偏有这种酱油的店铺又在很远,步行过去要三十分钟。
闻朔捏了捏眉心,有些头痛,后悔没有把摩托车开过来。
“闻朔。”背后传来徐嘉宁的声音。
他转身,徐嘉宁突然跑过来站到他面前,气喘吁吁,“像你们这种......不怎么用功学,却能......却能数学物理将近满分的人......”
“也很厉害啊!”
女生眼睫一直在颤,仰起头看着他的眼睛发亮。不远处的公交车鸣笛进站,她很快又跑开了。
闻朔站在原地没动,望着公交车慢慢离开向前走去,望着徐嘉宁走到后排落座,拿出耳机放入耳中,望着她头靠在玻璃窗上,唇角的梨涡若隐若现。
“还挺会说话。”
他慢慢笑了,迎着凉风抬腿阔步向着商店走去。
偶尔走路,倒也没有什么坏处。
*
闻朔生日那天是周六,冷风瑟瑟,小雨潇潇。
走在街道上,商场商铺红红火火打着“双十一热卖”的广告牌,行人撑着雨伞在雨中步履匆匆,有种奇异的割裂感。
“今天就到这里吧,回去修好之后我把demo给你们发邮箱里面,有问题再修改。”
沈川坐在老板椅上,一脚把自己推离电脑,等椅子停下来后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旁边的余飞扬使坏,趁他不注意又踹了椅子一下,吓得沈川差点从椅子上掉下来。
“我去余飞扬,”沈川紧急之下抓住椅子扶手,咬牙切齿,“你下周的读书报告是不想要了?”
猖狂大笑的余飞扬脸色大变,急忙狗腿子告饶。
笑话,这篇读书报告灭绝师祖要亲自一字一句看,要是搞不好他怕不是会命丧当场。
“你看她,从开始就抱着手机一直傻乐。”沈川戳了戳余飞扬,朝坐在沙发上的徐嘉宁扬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