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事道,“钟书记昨天听说了这事,一早就去看了嫂子,嫂子好着呢,钟书记还特地打电话给派出所所长,让他跟进这件事,也让他派人巡逻嫂子的铺子,杜绝非法之事,打过去才知道派出所所长和咱们西州城公安局局长都很关注这件事,听说昨天下午就把肇事的人,包括住院的罗力钧都已经给拉到公安局审查去了。”
话是这么说,赵成锡脸还是黑的不能再黑。
等他火烧火燎的回家,还没进门就看到那罗厂长夫妻说是道歉,竟然还嚣张地想对自己妻子动手,当然是怒火中烧,在梅姨把那女人推了出去之后,直接一脚就把罗厂长也踢了出去。
这还不够,梅姨看到门口罗厂长夫妻的那两双鞋子,上前就一手拎了一双,冲着外面那两人就砸了过去。
门外目瞪口呆差点被殃及,送赵成锡回来的同事:……
梅姨扔完鞋子就冲外面喊:“快点滚,这么没天良的人家,以后上门看见一次我就打一次!”
看到赵成锡已经回来,梅姨的腰背都挺直了,说话的底气都壮了!
她喊完就要关门,却不想外面一下子窜出来一个年青人,吓了梅姨一跳。
那年青人就冲着赵成锡喊,道:“那赵队,我先回去了?”
颜欢却是扶着赵成锡就冲他笑道:“小陈师傅,你是接赵大哥回来的吧?进来喝杯茶再走吧。”
这位同事不是别人,正是当年颜欢下乡去农场,在青木公社遇到的三个人之一,小陈司机。
小陈司机挠了挠脑袋,他瞅了一眼不怎么友善的梅姨,不过梅姨听说他是自己人,原先垮着的脸已经一下子和善起来,冲着小陈司机就道:“小陈师傅吗?快进来,快进来。”
小陈司机进了门,这才发现客厅和后厅之间的那道壁橱旁边站了两个人。
小陈司机虽然是个司机,可是他也是跟着赵成锡一起部队转业过来的啊,一眼就看到了对面两人身上一个军装上的肩章,一个制服上的肩章,他吓了一大跳,条件反射式地就行了一个军礼,立正喊了一声“首长”。
颜欢:……
那边乔军长和罗局长亲眼目睹了颜欢狂风扫落叶似的怼人和赶人架势,更没漏了赵成锡的那一脚。
这……
他们两人脾气也火爆,但年纪大了些,好歹含蓄了些,所以还是有些震惊的。
罗局长好一会儿才轻咳了一声,冲乔军长道:“果然是虎父无犬女,乔军长,小颜同学真的是,真的是将门之风,我原先还总不信她一脚就能把那个罗力钧踢飞出去,这回可算是信了。”
她实在是能做得出这种事来。
乔军长能说啥?
他沉着脸道:“这些人也太嚣张了些,不踢出去还留他们吃饭吗?”
罗局长:……对,对,您说的都对。
总之梅姨把大门一带上,大家就立即避而不谈那门外的两个人。
赵成锡回来,就抓住了那个笔录的公安,仔细问他们审问那几个机械厂子弟结果。
这么一细问,还真被他问出点细节来了。
那其中一个叫冯大宝,也就是被颜欢一脚踩了的那名机械厂子弟无意中说过一句,他们那天之所以来国营饭店吃饭,是在离这条街几条街外,就在机械厂宿舍大院外面的那条街道上,一个姓曾的裁缝,曾经跟他们称赞过,说国营饭店旁边开铺子的这个女学生,漂亮得跟画上的天仙一样,手艺也好,现在这满大街的男男女女都喜欢往她那里跑……
赵成锡听了就皱了皱眉。
颜欢倒是“哦”了声。
她是知道这个曾裁缝的,附近几条街一共也没几间裁缝铺,她开这铺子之前,米月红都在附近调查过的。
据说这位曾裁缝的祖上是开绸缎庄和绣坊的,所以有一手好的绣技和做旗袍马褂的手艺,后来落魄了,就在机械厂跟他爱人一起做了杂工,就住在机械厂宿舍大院附近的棚屋区。
改革开放之后就先在家里给街坊做衣服,或者缝缝补补收些手工钱,后来就在机械厂外面租了个小铺子,但现在可没人做旗袍马褂,寻常做些粗布衣服也赚不了几个手工钱,勉强维持个铺租,赚个饭钱。
直到后来颜欢拿了大奖,出了名上了电视报纸之后就有不少人寻来问他能不能做那些衣服。
他当然能做。
因着这样他这几个月才算是赚了不少钱,铺子越做越红火,前一阵直接又在那条街道租了一个大一点的铺子,铺子门口干脆就拿了颜欢的设计做了自己的招牌。
这事颜欢知道。
做这事的也不止他一个。
为着这个米月红还十分生气过。
不过颜欢并没去寻过这些人。
现在这种事都是很寻常的,平日里电视上国营百货商店里出一件什么新款式的衣服,百货商店卖的贵,大家都是自己买了料子去裁缝铺跟裁缝说要做那个款式,有的大一点的裁缝铺甚至收集了各种书啊海报啊什么的,让你在上面选款式做衣服,没有说哪个牌子的款式他们是不能做的。
但颜欢不能去找他们不允许他们做,却也有自己的对策。
她培训了所有铺子里的裁缝,尤其是除了她,也会在一楼收银和接订单的米月红还有陆和琴,只要有客人来,就会跟她们普及自己店铺和其他裁缝店衣服的不同,还有认清正版的标志,独有的棕棕熊标牌和衣服上的一些小细节标记,会跟她们说,她们店铺虽然卖的贵些,但每一件都是精品,都是独一无二的,布料也就经过反复挑选,不会起毛掉色,即使旧了版型也不会变的。
还有,她们店铺所有哪怕是同一款式的裙子,要不就是不同布料花纹,要不就是颜色或者细节不同,除非是客人自己定制两件一样的,否则是绝不会出现一模一样的衣服的。
大姑娘小媳妇爱美,还爱面子。
知道正版和仿制的区别,夏天的裙子又不算特别贵,还是她们能负担起的,就宁愿贵点也要在颜欢的铺子里买或者订做,而不愿再去别的裁缝店了,这无疑就影响了别的几家裁缝铺的生意……不是一般的影响,而是非常大的影响。
然后颜欢没去找他们。
估计他们已经先惦记上了她。
同行相争,大概是做什么都避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