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医修吓了一跳,慌忙道:“好好,澹台宗主既然要求,在下也没有不听的道理……”
话音刚落,门口已经冲进来一个苗条俏丽的身影。
澹台芸脸色惨白,望着铁笼中那痛苦嘶吼的灵犀兽,咬牙看向澹台明浩:“父亲,您住手吧!若是非要这样冒险,行此邪术,只怕反噬是迟早的事。”
澹台明浩忍耐地喘了几口气,道:“你不用再劝,为父心里有数。”
澹台芸眼中含泪:“只是少了一条胳臂,想办法接上机关术的假肢,虽然不如血肉之躯灵活自如,可也……”
“什么机关术!”澹台明浩忽然爆发出来,怒道,“是想求北宇文家出手,帮我造一条机关手臂?你是想去拜托你的情郎,还是谁?”
澹台芸猛地抬起头,一双清冷美目中又是羞愤,又是痛苦:“爹爹!……”
澹台明浩眼中喷火:“宇文离那小子心狠手辣,只要我战力下降,只怕他第一个会想办法杀了我。你没听那个小魔头在阵前说,他害我,是因为和宇文离有交易?”
澹台芸急道:“那小魔头的话,也能信吗?”
澹台明浩更加生气:“当然,他有什么理由专门陷害宇文离?”
澹台芸涩然道:“可他还说,是您杀了母亲,这也一样能信吗?……”
澹台明浩身子微微一颤,恼羞成怒,厉声道:“你胡说什么,给我下去!”
澹台芸静静站立了一会儿,最后看了一眼那只从小陪伴她和哥哥长大的灵犀兽,转身木然离去。
身后,忽然传来兽类濒死前那悲惨凄厉的鸣叫,鲜血的气味弥漫了整个院子。
外面月朗星稀,树木葱郁,她回到自己的临时闺房中,在窗前坐下,望着外面的花木,好半晌,忽然埋下头,开始无声啜泣。
不知道哭了多久,她才终于抬起头,正要拿手帕擦去泪痕,旁边却伸过来一只手。
手指苍白修长,骨节分明,捏着一方雪白素帕,递到了她面前,轻声道:“芸妹。”
澹台芸如遭雷击,猛然跃起,手中“严霜”剑赫然递出,向旁边刺出:“你!……”
宇文离身形一闪,翩然避开。
澹台芸咬着牙,手中剑一招快过一招,宇文离身形不断变幻,瞬移地从容不迫,澹台芸的剑锋始终贴着他,却又始终碰不到他分毫。
澹台芸追了半天,已经微微发喘,一横剑锋,停了手,咬紧了一口银牙:“亮出你的剑来。”
宇文离摇了摇头,温和道:“我的剑邪气日盛,轻易不能拿来对人,更何况是你。”
澹台芸眼中失望浮起,喃喃道:“你知道它邪气大,却还坚持用?……所以你这个人,一直都是如此,不择手段、心冷无情?”
宇文离静静凝视着她,一双凤目中神色难辨,半晌幽幽道:“芸妹,我一直以为,无论别人怎么看我,你始终会对我有些不同。”
澹台芸剑锋一抖,寒光四射:“不要叫我芸妹!”
宇文离立刻道:“澹台小姐。”
澹台芸眉宇间升起一抹冷怒:“我小时候对你,本也没什么不同。任何同龄稚童被人欺负嘲笑,我也都会阻止,你不用会错了意。”
宇文离微微怅然,低声道:“流水无情,落花有意。我感念你的那一点心意,自己记得便可以。”
澹台芸闭了闭眼睛,硬生生隐去了眼底一抹晶莹,哑声道:“你走吧,我俩婚约已废,无论你说什么,我也不会再信。”
宇文离望着她,不知在想些什么,半晌终于道:“你也走吧。”
澹台芸一怔:“什么?”
宇文离神色淡淡的:“你听我一句劝,趁着现在外面封山大阵已破,抓紧时间下山,再也不要回来。”
澹台芸惨然一笑:“我有选择吗?我既不能帮着众仙门对付我爹爹,也不能像你一样,跟着商渊帮他做倒行逆施的事。你现在叫我走……我又何尝不想走。”
宇文离俊美脸上露出了一点焦躁之色:“这山中腥风血雨,征兆不详。谁也不知道会走到何等地步。我今晚就送你走。”
澹台芸望着他:“既然这里不详,你为什么自己不走?”
宇文离淡淡道:“富贵险中求。”
澹台芸眼中失望的神色更浓:“为了名利富贵,你连命都不顾?”
宇文离轻轻叹了口气:“澹台小姐,你以前的确并不真正了解我这个人,好在婚约已除,现在认识清楚,也不算晚。”
澹台芸怔怔看着他,半晌喃喃道:“我的族人都在这里,我爹现在又神智不清。我一个人走了,要去哪里?”
宇文离咬了咬牙,森然道:“别管你爹了。他早就疯了,你难道看不出?元清杭说你爹杀了你娘,是真的!”
澹台芸终于忍无可忍,嘶声道:“你们个个都说元清杭诬陷你们,转头来又都说他说的是实话。你到底要我怎样?相信他说我爹杀了我娘,就也要相信你杀了我哥哥,那么你会承认吗!”
宇文离沉默不语,忽然身子一晃,快到匪夷所思,瞬移到她面前,低低说了一声:“得罪。”
手指一伸,正按在澹台芸雪白脖颈上,顿时将她按昏了过去。
打横将她抱起,他身子一纵,跃出了窗外。
第148章 老少
千重山上,闭关室群中。
宁夺脸色煞白,晶莹的汗水沿着白玉般的脸颊飞速流淌,滑入脖颈,再没入胸前衣襟。
他身后,宁程也双目紧闭,掌心紧紧贴在他背后,汹涌的灵力澎湃灌入宁夺身体,帮他收拢四处乱溢的暴走灵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