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轻鸿怔了怔。
他望着商朗那显得有点憔悴的脸庞,半晌又掏出了好几瓶药,通通堆到了商朗面前。
“都给你。”他面无表情道,“可你要想我以后都给你开药,得答应我一件事。”
商朗疑惑地看着他:“啊?”
厉轻鸿淡淡道:“医修都最恨病人不信自己,到处换人瞧病了。从今以后,你有大病小病,都只能找我,不准找别人。”
商朗呆呆看着他,好半天,终于笑了出来。
窗前的月色已经逐渐变淡,晨曦透过远山山峦,映照进来。
他眼中的焦虑和郁闷终于散去,俊朗面庞上,久违的笑意浮上来。
“哪有这样做约定的呀?”他又好气又好笑,“你就不能盼我点好?什么大病小病的!”
厉轻鸿道:“你都说了啊,我本就是这样乖戾古怪的。总之我的病人,就是不准别人插手。”
商朗也不以为意,爽快道:“好,我答应你啦。以后别说大病小病,就算重伤垂死,我也只要你一个人帮我治,行了吗?”
……
天边晨曦渐渐明亮,千重山上,无数连绵群山青翠依旧。
一个人影立在其中一座山峰顶上,口中悠悠呼出一声清啸。
薄薄的霞光中,天边金光万道,两个小小黑点从空中疾飞而来,巨大的肉翅遮天蔽日。
飞到近前,一对蛊雕母子双双落下,沉重的身子“砰”地一声砸在地上,小的那只更是故意把蹄子踏在了一块坚硬的岩石上,溅起一串火花。
它刚一落下,一个圆乎乎的小影子就蹿了上去,兴冲冲地跳上了小蛊雕的脖颈。
然后熟门熟路地攀上小蛊雕的脑袋,抱住了一边的耳朵。
小蛊雕不仅不生气,好像还很高兴,轻轻摇了摇耳朵,惊疑地看着眼前陌生的少年。
元清杭笑着靠近它:“怎么,不认识我啦?”
小蛊雕迟疑地凑过来,拿鼻子围着他嗅了嗅,终于“嗷”地叫了一声,兴奋地在他身上蹭来蹭去。
母蛊雕就镇定得多,波澜不惊地看了元清杭一眼,矜持地点了点大脑袋。
显然,它辨人靠的不是视力,而是气息。
一人三兽正在亲热,远处的山崖峭壁间,却无声掠来一道矫健修长的身影。
那身影御剑而行,雪白衣袍在一片苍翠中飞扬飘动,几朵赤霞翻卷,犹如风帆飘在大海之上,转瞬即至。
元清杭用力向他招手:“这里这里!”
那身影轻飘飘跃上高高山崖,应悔剑金光一收,稳稳落地。
多多“蹭”地一下,从小蛊雕的头上跳下来,亲热地跳到宁夺脚边,围着他团团转了两圈。
宁夺手一张,几只硕大的松果落下,多多敏捷地一跳而起,将松果全部揽在怀里,“咯嘣咯嘣”嗑了起来。
元清杭盯了他半晌,困惑地“咦”了一声:“你见到我,怎么都不惊奇的?”
宁夺细细地看了他一眼:“惊奇什么?”
元清杭指了指自己面目全非的脸:“乍一看到,不觉得是个陌生人吗!”
宁夺道:“一看就是你。”
元清杭大惊:“胡说,我都扮成这样了,鸿弟看了半天,都没看出来!”
宁夺抬起头,一双秋水般的眸子中划过一抹奇怪的神色。
“哦。所以你深夜先去见了他,才来看我。”
元清杭摸了摸鼻子,讪讪地道:“……我好久没见他啦,多少是有点惦记的。”
宁夺脸色清冷,点点头:“明白,毕竟从小抵足而眠,一起作恶。”
元清杭正在撸多多,闻言手下就是一紧,差点薅下几根小东西的毛。
多多“吱”地轻叫一声,呆呆地捧着松果,委屈巴巴地抬头看着元清杭。
元清杭赶紧揉了揉它:“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你接着吃,宁仙君这么惦记你,还专门带礼物给你呢,哈哈哈。”
宁夺抿着薄唇,不说话了。
元清杭偷眼看了看他,小声道:“喂,什么叫从小一起作恶?”
宁夺淡淡道:“咦?你和他没有一起害过我吗?”
元清杭苦着脸:“你冤枉我,他下毒害你,我是负责救人的。”
宁夺不置可否。
晨光越发明亮,淡淡的浅金色朝阳照在宁夺如玉般的脸上,鼻峰挺直,眉若远山,如琢如磨。
几个月不见,每一天都在脑海里揣想过这张脸。
可是还是真人更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