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串女子笑声在前方若隐若现,木安阳一剑扫去,向发声出荡出片片寒芒:“妖女,留下解药!”
重重树影中,一片灵力波动闪过,早已布好的传送阵及时打开,不停有魔宗的人急冲而来,踏入阵中,从容遁走。
霜降早已藏在阵眼附近,正在一一接应,眼看木安阳剑光袭到,她蔑笑一声,扬手打出数张备好的符篆。
剧烈火光闪过,空中一片烈焰熊熊,将迎面而来的木安阳瞬间逼退。
霜降一撇嘴,眼看着同伴都已经脱险,正要也冲进传送阵,忽然之间,旁边的树影中,一道身影闪出。
寒光骤起,匕光森然,刺向霜降。
霜降一抬头,正看到一张熟悉面孔,身子一僵,便忘记了躲闪。
一簇血光迸溅,她的胳膊顿时被划开了一道长长伤口,踉跄着靠在树上。
厉轻鸿一身青翠衣衫,立在黑色夜幕中,冷冷看着她。
霜降臂膀上血如泉涌,怔怔抬头看着他:“厉少爷……”
这一句,却像是捅到了什么不能触碰的伤口,厉轻鸿忽然嘶声叫:“你眼睛瞎了吗?我是堂堂神农谷的长公子,我姓木!”
霜降急急喘息几声,望着他身上华贵衣饰、发间神柳簪:“谷雨姐姐一直很惦记你,她……”
厉轻鸿猛然截断她:“我已经警告过你们,别出现在我面前。怎么,觉得我不会杀你们吗?”
霜降嘴唇轻颤,泪水涌出眼眶:“厉……木少爷,小少主就在那边,你不帮帮他吗?”
厉轻鸿身子一动不动,一言不发。
好半晌,他才抬起头,看了看不远处静静站立的木安阳,再望向霜降。
他声音沙哑,慢慢道:“少主?……是啊,我从小就知道,他是我的少主,我要一辈子辅佐他,听他的话。可是凭什么呢?”
他幽黑的眸子中,慢慢浮起怨恨和不甘:“我原本就该是仙门长子,身份尊贵,也该备受娇宠和瞩目。如今我好不容易从那个魔窟挣脱出来,怎么,你们还要我回去,做一条狗吗?”
说到这里,他眼中凶光大盛,屠灵匕首黑气更加浓郁缠绕,就想向霜降刺去。
旁边的树丛里,几道黑色身影忽然闪出,正是断后的赵庭安和两名手下。
两名手下袭向厉轻鸿,赵庭安则一把抓紧霜降,就想将她拉入传送阵。
厉轻鸿脸色阴沉,屠灵阴气绽放,“唰唰”几下,鲜血纷飞,那两个魔宗少年齐声惨叫,被瞬间逼退。
“屠灵”匕方向一转,刺向了赵庭安的后背。
赵庭安只觉得身后一阵阴寒刺骨,心中大骇,用尽全身力气向旁边急闪,可是却躲不开那快如鬼魅的寒光。
血光漫天,他的半条手臂被那吹毛断发的匕首一刀斩断,高高飞上半空。
他惨叫一声,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甩出一张元清杭留给他的爆炸符,火光闪过,四周一片刺眼的白光。
光烟散去,霜降和赵庭安的身影双双不见,只剩下地上一大摊血泊。
厉轻鸿盯着地上的鲜血,静立半晌,抬起了头。
不远处,一位高大的白衣少年怔怔看着他,神色似乎是震惊,又似乎是茫然。
厉轻鸿一双黑眸幽黑如同枯井,冲着他道:“商公子不来一起剿杀魔宗妖人吗?”
商朗凝视着他,眼中痛楚闪过。
他低声道:“对过去的旧识出手,真的不会难过吗?”
厉轻鸿举起“屠灵”,漠然吹落上面一串血珠,笑了笑。
他举步走来,和商朗擦肩而过时,停了下来。
没有看商朗,他目视前方,像是在自言自语:“我以前在魔宗的时候,你很伤心难过。现在我是名门正派啦,又和过去决裂得这么爽快,你却依旧好像很不高兴。”
他俊美脸上浮起一丝讥讽,快要溢出来:“那我到底要怎样做,你才会满意呢?”
……
大殿中,澹台家的仆人终于战战兢兢,将附近的油灯和红烛点燃,。大殿内重新光明大盛。
就这片刻工夫,除了中毒留下的,殿中的人还是少了好些。
宇文瀚不见踪迹,宁程和陈封也已经不在殿中。
而远处新房的方向,却已经地动山摇,剑意纵横。
……
宇文离蓦然回首,震惊无比地看着远处急袭而来的几道剑意,眸子骤然紧缩。
一道剧烈的波动,罩在新房外的遮蔽阵终于裂开。
澹台明浩手中一件法器冒着焦黑烟气,劈开了姬半夏布下的阵法,一眼看见姬半夏单掌按在澹台芸背心,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放开她!……”
姬半夏面无表情看着他:“现在你认她是你女儿了吗?只可怜了她哥哥,到死也没被你当儿子待过。”
澹台明浩脸上肌肉抽搐,像是被这一句戳中了最深最悔的伤,他嘶声道:“他是我儿子,我要怎么对他,轮不到你这个外人管!”
姬半夏漠然道:“也对,你儿子多惨,的确与我无关。我只是答应了素素要照顾她女儿。所以今天来走这一遭。”
他低头看向澹台芸,道:“你母亲不是我杀的,更不是元清杭。至于你的未婚夫君是人是鬼,你自己看清楚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