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碧出事,你来容王府,是来解释。”
最后,谢安听到容亁说“你喜欢我。”
谢安脸色苍白的如薄纸一样,仿佛一瞬间被容亁扒了个精光,眉眼冰冷的嘲讽“容亁你是有多大脸?老子喜欢一头猪也不会喜欢你!”
容亁脸色一青,伸手把谢安禁锢着,抬起他的脸,“你这张嘴,真该永远的闭上。”
当年也是这样,道歉就好好道歉,看他就好好说看他,非要张嘴就没一句好话,生生把人得罪个遍。
“不喜欢?那日是谁在我身下放荡呻吟?”
他语气渐低,声音暧昧。
谢安瞪着容亁,容亁也不理会他,伸手接过宫人手里端着的药“你好好吃药,我放你出宫。”
“养不好身子,就一直在景和宫呆着吧。”
容亁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谢安从他手里夺过了药碗,埋头喝了几口。
容亁盯着谢安乌黑的后脑勺,想到几年前记忆中柔软的唇瓣,低低的,微不可察的,叹息一声。
第25章 网
谢安后颈上有道鞭伤,那是当日魏琅当着容亁的面打的。
那鞭伤可怖,隐没在一缎黑色的发丝和里衣间,如同爬着一条丑陋蜿蜒的毒蛇。
容亁伸手,想碰碰他的脖颈,手还在半空,谢安往后退了退,埋在药碗中的头抬了起来,一双漂亮的眼睛含着几分戒备的意思。
容亁半空的手便收了回来,一拢袖子,面上八风不动的模样“定远侯府的事……你不用操心了。”
谢安呵呵的笑,眉眼中竟有几分惨然的意思。
容亁知道他在想什么,又知道他确实这些事做的不地道,便柔声道“朕当年承了你的情,谢宰辅的事,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谢安放下了药碗,背过身去“给爷滚出去。”
容亁俯下身来,靠近他,习武之人的手同谢安这等娇养出来的公子不同,布满了粗粝的茧,然而容亁本身的手形状修长好看,不仔细看,倒是看不出来。容亁在战场上年少的时候也是遭了不少罪,从他的手便可见一般。
他的手指落在了谢安的脸颊上,磨蹭着细腻的皮肤,刮的谢安的脸颊有些疼,最后那手指便落到了唇上,轻轻按了下去。
“你这张嘴,朕早晚给你割了。”
谢安愤愤闭上了嘴。
于是他听到了容亁胸腔里传来了几分暧昧的笑声,然后便是一个吻落了下来。
谢安病体未愈,挣脱不开他,被动承受着成年男性充满占有和欲望的吻,仿佛要将他拆吃入腹。
谢安担了个风流名声,虽然欺男霸女的事没少干,但是都是字面意思,欺男的事他干,霸女的事几乎都是当时跟他鬼混的那几个干的,出没于烟花柳巷之地倒也是真的,只是那里的都是些柔媚入骨的女儿家,哪里能和眼下狂风骤雨般的情形相比。
便是在那一夜……
'容亁也不曾这般吻过他。
容亁从谢安身上起来的时候,谢安倒是像被妖精摄去魂魄似的,轻轻喘息,脸色涨的通红。
“你乖点,朕放你出宫。”
“魏琅那厮干的好事,朕替你报仇。”他的手落在了谢安颈后的鞭伤上,黑色的眼瞳暗沉沉的。
他碰谢安的那夜,甚至没有注意到他背上的伤口。
现在想起来,魏琅当时对谢安动手,也是被他逼的。
若当时他知道当年的事……
那时候的谢安,已经俨然成了他同魏琅之间的牺牲品。
他记不清楚那时候谢安的神情了。
那时候的他在想什么呢?
容亁没有问谢安。
事情已经发生,这些已经毫无意义了。
谢宰辅的案子皇帝亲自交代了去查,大理寺接了案子,有了皇帝默许,直接重兵陈定远侯府,扣押了定远侯府的嫡公子。定远侯在宫门外长跪不起三日,却连皇帝的面都不曾见。
刘长卿接了案子,心里倒是松了口气,也觉得他带着谢安去见圣上,也算不枉此行。
之后,却没想到审出了更大的案子。
林砚重刑之下,承认了自己手下的人伤了老宰辅,老宰辅平日里也赫赫名望,他这般折辱,倒是让朝廷上多半与老宰辅为敌的人也瞧他不起。再审下去,林砚交代,当时是为了征地建府。定远侯府征地建府,本是寻常事,问题是,逾制了。
定远侯府征的地足足几百亩,可以盖两座王府了。且建这么大的府邸,未曾官邸备案,到底用来做什么?
再细查下去,更是心惊。
大魏盐铁官营,有专门的盐务使管辖,定远侯府表面征地建府,实则借此地私铸盐铁谋取暴利,并以暴利贿赂朝廷官员,涉案数十名大小官员。
于是皇帝握着把柄,御笔朱批,定远侯府夺爵位,满门流放岭南。定远侯府嫡公子伤人在先,涉案在后,两罪并罚,判斩刑。一时间京城的各大世家大为震颤,确实收敛了不少,便是第二日皇帝处置了涉案数十名官员,并提拔了数十名寒门士子补了空缺,堂上竟也无一人敢吭声。
此后大魏朝廷,寒门士族便在皇帝的扶持下站稳了脚跟。
容亁转了转手中的祖母绿的扳指,看着案前的折子,轻轻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