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一个用草叶编的花环而已,你紧张什么!”江冉一边调笑着一边扯过他的袖子,径直把花环戴到了他的头上,“你站着别动,我给你拍张照。”
傅柏心里头的疑虑仍旧没有消失。
但他也没有动,只是小心翼翼地望向江冉,等着瞧她要干什么。
然而等到照片都拍出来了,江冉还是没有什么出格的举动。
傅柏凝神看向她拍摄的照片。
照片上的自己穿着节目组派发的迷彩防护服,脸上已经清洗过了,回来的路上却沾了几道灰土,颇有几分战损制服系的味道。
再往上看,头上带着的那一个小花环更可谓是点睛之笔——
花环的制作材料以绿叶为主,整体上并不花哨,墨绿的色调反而衬得人更为精神,满是朝气蓬勃之感。唯有耳后的位置若隐若现着半朵小白花,简单朴素,却正好是整张照片的核心之处,骤然让整体人物都显得柔和了两分。
江冉自得地问:“把你拍得很帅吧?”
“还算可以吧,”傅柏矜持地说,“主要是本人长得比较帅。”
“嘁——”
傅柏看着显示屏上的照片,觉得自己可能误会了
或许江冉这次真的只是好意吧。
是他多虑了。
然而就在这时候。
江冉问:“你听说过结草衔环的故事吗?”
傅柏:“?”
“结草衔环是两个典故,都是地球纪元里发生过的事情。”
江冉科普道:“结草讲的是晋将魏颗,他年轻时放过了一个女人,后来与秦军交战时被那个女人的父亲所救,对方用草编的绳子帮他套住了敌人,来报答他当初的恩情。衔环的故事也差不多,讲的是黄雀用环佩相赠来报恩的故事。”
“雨林里条件比较简陋,我就在结草衔环里各挑了一个字,做了个草环送你,”江冉铺垫了半天,总算问到重点,“你觉得这两个故事在教育我们什么传统美德?”
傅柏满脸都写着无语。
他问:“你到底是从哪里看来那么多奇奇怪怪的典故?”
江冉遗憾地摇摇头:“都是很经典的故事,这说明你的历史功底还不到家啊。”
傅柏顿了顿,才问:“……所以我现在该结草衔环了?”
江冉高兴地说:“不错,你好有觉悟啊!”
“其实我不太想听这个夸奖。”
就在这时候,纪方扛着两根快三米的大木头回来了。
他浑身衣衫都被汗水染成了深色,兜不住的热汗顺着粘在脸侧的头发流下来,因为不能泄力,脸色也憋得涨红发青。
一步一顿地走到树底下,刚把圆木卸下,整个人就跟着倒了下去,伏在木头上一出一进喘着粗气。
傅柏艰难地看向江冉:“……你就是要我.干这个?”
“没错,”江冉笑眯眯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加油啊!”
傅柏看看状如濒死的纪方,又看看笑得和蔼可亲的江冉,不禁悲痛地捂住脸,发出一声难以自抑的长叹——
他果然不该对江冉的人性抱有任何期待的……
*
太阳挪到西边天空的时候,树屋的梁架和底板都已经铺设完毕了,承重的木柱也在傅柏和纪方的合力之下,稳稳插.进了木板上掏空的洞里。
江冉估算了一番,只要再搭好立柱的扶手,在围栏处铺设好壁板,最后再搭一个简易的屋顶,整个树屋便算是彻底成型了。
木板是早就运过来的,只要搬搬到树上固定住就好,虽然实行起来累了一点,但总体工作是不难的。
江冉瞧着半成型的树屋,已经可以想象它完成之后是什么样子了,心下也不由期待起来。
然而随着日头愈加偏斜,建造进度却没推进多少,两位主力施工选手肉眼可见的懈怠起来。
江冉敲敲手里的刀子:“太阳快落山了,看你们这进度,今天还建得完吗?”
傅柏闻言,“哐”得一下倒在树屋的底板上,手里的木板径直掉在身边:“你说得倒是轻……轻松,你怎么不上手啊。”
“我这不是在刻用来连接的榫卯结构吗?这地方又没有钉锤,不用榫卯怎么固定?再说了,树屋的设计图都是我画的,你们没有图纸倒是能凭空建个屋子出来?”
傅柏比较嘴硬,还想再说些什么,江冉先补充道:“或者你和我换个工作也行,正好我雕累了,起来松松筋骨。”
傅柏想了想,最后还是选择闭嘴。
体力活虽然累人,起码不用动脑子,简单粗暴。
若真是让他去动刀子,怕是得先在自己身上开几个口子。
但这活儿干起来实在太累了,傅柏做到一半又躺到了地上。
江冉不带力气地踢了他一脚:“快起来,偷懒侠。”